她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極了。
夜恆被人擡出去,他的保鏢心直往下沉,他的嘴角卻露出勝利的微笑,鮮血汩汩流出來,他被安置到車上,嘴角卻還帶着笑意,似乎在回味,回味剛纔她給他一刀的神色。
車子緩緩開出去,他才喟嘆道:“你看,她刀子紮下去的時候,刻意偏了兩公分,沒往我的心臟扎,我就知道,她狠不下這個心的。”
保鏢吏宸膽戰心驚:“夜先生,您別說話了,您太胡來了,怎麼能放刀子在她視線範圍內呢?萬一……”
那人笑容淒涼:“那是我故意放在那的,我就想,她會不會真的傷害我,還好……我猜得沒有錯。”
吏宸不住搖頭:“所以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呢?姜小姐她,就算她離開了夜墨先生,也不會因此跟你在一起啊。”
夜恆伸出手背擦了擦嘴角,眼裏是無限哀傷:“我如今啊,是身不由己,言行全不由我自己了,我陷入了一個怪圈,我只能任由自己這麼一條道走到黑,是我自己當初選擇的路,再怎麼艱難,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走,此舉……此舉……只是爲了刺激我那個好哥哥……從前受制於我哥,如今受制於我小叔,那樣冷漠絕情的家庭長大的我,怎麼總學不會他們的冷漠和狠戾?”
吏宸趕緊擡頭對司機說:“再開快一點,快一點……”
夜恆眼神漸漸渙散,窗外是盛夏的藍天白雲,漸漸成了他眼裏的一幅畫,世界變得一片灰暗。
方玫很害怕,她就這麼半蹲在她身邊,半晌,她又要伸手去扶她,便看到雙目猩紅地轉頭看她:“從前我是開玩笑的,現在我是當真的,早知道當初就不帶你出火坑,帶你出了火坑,你倒是親手將我推進了火坑,方玫,你真是好樣的,當真是好樣的。”
方玫喉嚨發堵,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臉上燒得慌,她被她說得無地自容,看都不敢看向她,她心虛又慌亂。
她壓低了聲音,黑暗中傳來她懺悔的聲音:“小白,是我鬼迷心竅了,我對不起你。”
小白依舊癱坐在地上,手指輕輕在衣服上擦了擦,低垂了頭,碩大的眼淚吧嗒落在地板上,她嘆息,深深的嘆息聲迴盪在偌大的房間裏。
她緩緩伸手,掐住了臉,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方玫,我待你不薄,這一年時間,你跟着我,也該存了不少錢了,從今天起,收回你的房子車子,以及公司的股份,你從此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跟前了。”
說完,不等方玫做出迴應,她就緩緩站了起來,可能蹲久了,她起來的時候頭很暈,差點沒站穩,她伸手扶了一下牀柱,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