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冷哼了一聲：“是嗎？你一個豪門闊太，會想起我們父女？或許只是覺得自己走錯了自己的前半生吧，我和爸爸是你人生中的一段反面教材，是嗎？”
終究還是沒有辦法隱忍自己的怒火，終究還是將那些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問出了口。
王竹君眼神閃爍，不敢看她，最後，像是鼓足了勇氣，低聲道：“寶兒，其實我們家，早就家道中落了。”
哦，她終於坦白了，寶兒卻一時愣在了那裏，半晌才呢喃道：“因爲家道中落了，看到之前的女兒過得還不錯，所以，纔上來認我的，是這樣的嗎？”
寶兒的眼眶頓時紅了，心狂跳不止，不敢聽她的答案，也不願意接受這黑暗的現實。
如果她說是，那該怎麼辦？
王竹君卻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眼神裏滿是哀傷：“寶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的媽媽？你怎麼可以用這樣陰暗的思想套到我身上？”
寶兒神色苦澀：“是我陰暗了嗎？你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嗎？如果……如果我是每個月拿着五千塊工資，過着朝九晚五上班族的普通人，你還會認我嗎？”
王竹君有些急切：“當然會，當然會……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爲了彌補過去的遺憾的，可惜的是，我們的心，已經沒有辦法靠攏在一起了。”
但她看到病牀上虛弱躺着的人，不想這麼直白地問出口，那樣，或許會看到她更多的僞裝，那樣，會壞了她心目中母親一詞的光輝形象。
罷了罷了，有些問題，還是不要問出口的好。
寶兒悶聲不說話，王竹君訥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了。”
寶兒嗓子抖了抖：“現如今醫療條件這麼發達，區區胃癌，很容易康復的，你想太多了。”
終究還是不想讓她就這麼離世，終究她還是心軟的。
王竹君搖搖頭：“家道中落之後，我的這個家庭，已經擔負不起高昂的醫藥費了，我想見你，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你說呢。”
寶兒握緊了她的手，眼淚吧嗒掉了下來：“醫藥費的事，你不用擔心了，我有錢，我給你出。”
王竹君輕輕搖頭：“不了不了，我不配做你的母親，也不配你爲我花錢，我對不起你。”
寶兒低垂着頭，語氣堅定：“你不要說這些了，你是愧對於我，所以，我更要救好你，讓你彌補從前對我的虧欠，你可明白？”
王竹君眼眶通紅，盯着寶兒，聲音發抖：“寶兒，我真的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我……”
寶兒眉頭緊皺：“好了，你不用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