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袍哥地痞們,真本事沒有多少,搶地盤耍橫內訌倒個個都是把好手,要不是現在正缺人手,本來就瞧不起周皮等人的韓槐階可不會慣着他們。
“營長,你可要爲我做主啊!我可是奉了你的命令去縱火的,結果被賴執忠這傢伙攔下,還打了我,你瞧。”周皮一貫的地痞作風盡顯無疑,將臨時摸了幾把灰的有臉伸了過去,倒真有那麼幾分被打了的意思。
賴執忠被氣的不輕,老子不過是隨便的推了你一把,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狠狠地瞪了周皮一眼道:“營長,別聽他的,這小子就是想公報私仇,他明知道那安順場街就是我的祖宅地,那要是放了火,我的家當可就全沒了。”
“放屁,是營長交代的。”
“周扒皮你是皮癢癢了吧!”
……
“好了好了!”韓槐階頭痛的揮了揮手,制止了兩人,這兩個人雖然上不了檯面,但是架不住人家身後呼啦啦的一羣小弟跟着,自己還真不能不顧及兩人的感受,更不能讓兩人鬧的太兇,白白的便宜了敵人。
“執忠,這縱火的事情是我交代的,和周皮沒啥關係!”
“爲啥啊!那可是一條街,咋能說燒就燒啊!”雖然韓槐階親自承認了是自己下令縱火燒街,賴執忠還是不願意就這麼放棄,要知道那安順街大部分的房屋可都是屬於自家的。
本來同意支援你韓槐街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你現在居然還要毀去我的錢財,這豈能了得。
而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財產問題,賴執忠的腦子的轉動都徒然快了幾分,道:“營長,共匪過大渡河只有兩條路走,除了咱這安順場,還可以通過西昌雅安正道,從大樹堡渡河到福林,要是他們不走大順暢,就不用燒街了。”
“這……好吧!”韓槐階知道這是賴執忠心裏存在着僥倖心理,雖然是答應了,還是補充道:“但是你記住,只要確定了共匪會從安順場渡河,便馬上縱火燒街。”
“是!”賴執忠甩出一個很不標準的軍禮,算是應承了下來。
***
安順場,原名紫打場,緊鄰大渡河南岸,位於南北對峙的高山腳下河谷地帶,場子前面是一片很開闊的地帶。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安順場空地的邊緣處,卻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暮色下,十來捆稻草居然在詭異的移動,若是不仔細看,哪裏能發現那稻草下面居然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鐵牛,奶奶的,這就是教官說的僞裝吧!真他孃的厲害,你瞧那安順場的哨兵,俺們都潛行了一百多步了,愣是沒有被發現。”
鐵牛擡頭望了望遠處在哨兵瞭望臺上傻站着,完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國軍,嘿嘿低聲一笑,將身上披的稻草緊了緊,“教官的法子就是好用,本來我還不太相信呢……”
“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韓心背上揹着稻草,藉着暗夜標準匍匐前進,剛好經過說話的二牛和鐵牛之間,一瞪眼,兩位牛頓時鴉雀無聲。
“都給我記好了,少說多做,不然就是愚蠢!”
韓心又低聲呵斥了一句,然後率先向着哨兵臺摸去。
今天的情況順利的出乎韓心的意料,本來,他還準備了許多潛入敵營的方案,但是當看到這遍地稻草的安順場街道的時候,他頓時將先前的方案全部捨棄了。
這些稻草,簡直就是最好的僞裝啊!
而對於這些稻草的作用,韓心不過是略一推算便知道了,應該是敵軍準備燒街清除障礙,擴大射擊界,將安順場易守難攻的優勢無限放大。
看了看天,細潤的小雨還絲絲落下,韓心有些想笑,想法很好,但是現在嘛,完全就是給自己的部隊做了嫁衣,或者說是這些國軍在作繭自縛。
想了想自己在團長那裏的後手佈置,韓心甚至有些盼望起這場戰鬥來……
韓心的軀體繼續前行,迅捷無聲,很快超過了所有的人,接近哨兵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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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哨的是一個年輕國軍戰士,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雖然有人輪換,但是這個哨兵此刻明顯有些疲憊,眼睛都有些打起架來,再加上是雨天,本來就暮色的夜晚視線顯得更加模糊,這哨兵也沒太在意安順場街道上的情況。
但即使是這樣,二牛等人對於怎麼在不被這個哨兵發現的情況下進入安順場還是心理打鼓,至少在他們看來,自己是做不到的。
徐寶等三位老兵此刻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正面戰場上他們個個都是勇猛無畏的勇士,鐵血剛毅,但是這潛伏工作,卻讓他們禁不止將心都揪了起來,暗道不是這塊料子。
奇兵隊,原來這麼有挑戰性,不約而同的,大家都感覺到了這個奇兵的瘋狂,居然敢幹這麼危險的事情,要知道一旦被敵人發現,以他們這十幾人的兵力,絕對九死一生。
而就在大家的忐忑不已的時候,令大家更加震撼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他們的教官慢慢地靠近了安順場圍牆,然後以一個詭異扭身藉助對角牆的摩擦無聲地就翻上了那一人多高的圍牆,然後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
“別……”有人低聲驚呼,覺得這麼跳下去肯定會發生很大的響動,從而驚醒那哨兵。
但他們很快就震驚的發現,即使是全神貫注的他們,也幾乎沒有聽到任何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更是喫驚的發現他們的教官已經悄無聲息的從那昏昏欲睡的哨兵後面露出了頭來。
刷!
在二牛等人愣神之際,一把倒映着微弱夜色的鋒利匕首從他們的教官韓心手中劃了出來,然後他們便驚駭的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沒有任何掙扎的無聲倒下。
不,應該說並沒有倒下,韓心用無比熟練的手法將這哨兵的步槍豎起,與身體已經漸漸僵硬的國軍士兵緊靠支撐在一起,鬆手,人已經死去,身體卻依舊挺直。
雖然前世已經殺過不少人,之前的戰鬥中更是親自用槍擊斃了許多敵人,但那畢竟是遠程射擊,有的只是視覺衝擊,感覺不到近在眼前的血腥。
直到近在眼前的殺戮,韓心才感受到了那屬於第一次殺人的不適和顫抖,但他明白,這就是戰爭,更本由不得他心存仁慈。
特別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所以,即使是很不適應,韓心還是很快做出了反應,沒有停留的從哨兵臺悄無聲息的離開,暗中觀察一番,他再次翻越圍牆快速竄到了二牛等人身邊。
“班長學員,哨兵已經搞定,但是敵人的放哨力度可遠不止這些,這哨兵只是個眼睛,裏面還有巡邏查哨的隊伍,經我觀察計算,一支約莫七八人,大約一支菸的功夫經過一趟。
所以,我會先潛入進去,敲擊牆壁爲號,然後你帶大家迅速潛入,我在裏面接應,記住,儘量不要發出太大聲音。”
“是,教官!”徐寶答道,然後帶着大家和韓心一起向着圍牆靠了過去。
韓心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再次越過圍牆,他隱藏在哨兵臺背面,等待時機。
約莫幾分鐘時間,巡邏的哨兵過來了,見哨兵還站着,也沒有什麼懷疑,沒有停留的繼續前行,很快消失在韓心的視野。
巡邏兵一離開,韓心轉瞬間便來到約定好的牆壁,輕輕的敲了敲牆壁,咚咚咚的聲音,沉悶卻在這寂靜的黑夜顯得格外清晰。
“是教官!”
圍牆外度日如年的徐寶立馬反應過來,當即道:“兩人一組,翻牆。”
幾道黑影悄然爬上圍牆,雖然沒有韓心那麼迅捷熟練,卻也算是矯健,在韓心的幫助下,二牛率先無聲的落在地面上,然後落了地的人立馬再接應他人,站在圍牆上的人也迅速將圍牆之下的同伴拉起。
十八個魅影,很快按照韓心之前的計劃四散開來。
雨幕之下,麻木的敵人還不知道,巨大的危險已經在向着他們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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