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塵自嘲一笑，不緊不慢同時也沒什麼精神的從按摩椅上站起了身子，步履疲倦的走到了落地窗前。
手下的人摸不清姚景塵此時此刻的情緒，他也很想趕緊溜掉以免被姚景塵的壞心情給“誤傷”到，可他手裏還有着一份不得不彙報的工作，沒辦法，他只要硬着頭皮朝落地窗的方向跟了過去，恭恭敬敬的把他手裏的文件遞到了姚景塵面前。
“老大，這裏是百貨類上個季度的銷售情況，請您過目。”
“你挑重要的跟我彙報下就行了。”姚景塵連看都沒有興趣看那份文件，只是慵懶的看着落地窗外的人流和車流。
“是，老大。百貨類上個季度的銷售額還算客觀，相對於前一個季度銷售額上升了5個百分點，淨利潤上升了3個百分點。”
“個百分點也叫客觀呵”姚景塵冷笑一聲，伸手端起了茶几上的紅酒杯，毫不留情道，“前三個季度上升10個百分點，前兩個季度上升7個百分點，前一個季度上升5個百分點，那你告訴我，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銷售額上升的趨勢還能維持多久是不是再過兩個季度銷售額增長趨勢就要成負數了”
“不會的不會的老大，您也知道，下一個季度的大促日子會比較多，所以很多人都會有那種心理，想要把錢留着等到大促來的時候再多買些，等到那個時候，我們的銷售額自然就會增長得更多。”
“照你這麼說，我們的百貨必須要靠促銷才能賺錢剩下那些不搞促銷的時候，我們就只能喝西北風是嗎”
“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啊老大我說句不該說的希望您別生氣”，手下的人嚥了口唾沫硬着頭皮對姚景塵說，“老大，您說您，這麼長時間不去公司，雖然公司的日常運轉也能夠運轉得下去，可是公司的員工還有股東們長時間的見不到您的面，大家的心裏都沒什麼底，工作的勁頭也提不起來雖然員工們的消極的確是他們的失誤，跟您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但是老大，您作爲公司的老闆，我作爲屬下當然還是希望您以大局爲重啊”
“拿多少錢就該做多少事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公司的員工這麼看重我這個老闆的鼓舞”
“老大，大家雖然是拿錢辦事，您在公司的時候大家也沒有表現出來工作興致有多高漲，但那是因爲大家知道您在，心裏是踏實的，所以就不會去考慮一些用不着考慮的事情。可現在您連面都不去公司露一個了，這樣下去，員工們還怎麼能底氣十足啊”
“願意拿錢辦事的人就留下，消極怠工的就開除，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我教你”
手下的那個人被姚景塵給懟得沒話說，着實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他知道，其實姚景塵心裏什麼都明白，但他卻故意轉移話題故意抓錯重點，還能因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他不願意把自己從阮小姐已經離開了的現實中抽離出來麼
“不是我說啊老大，您既然那麼愛阮小姐，那您就去a市把阮小姐給追回來啊要是阮小姐不樂意，那咱們直接就去使點手段把她給綁回來也行啊像您現在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什麼也不幹的算什麼啊更何況，這三年以來，如果不是因爲您一直在照顧阮小姐，阮小姐她能過得這麼好麼依我看啊，那個阮小姐也是太沒有良心了，她”
“老大，我知道我說的這些您都不愛聽，那行，那我就說點您可能愛聽的。”
“”姚景塵並沒有搭話。
“老大，上次我跟您說過，老爺子以前的一個很信任的手下最近跟我聯繫上了，說是他們手裏有一批貨急着想出手，他們知道老大您跟在老爺子身邊那麼多年，門路和渠道您都很有經驗，而且老大您現在的案底已經完全被洗得很清白了，所以您來做這些事情的話會更加安全，所以他們想問老大您有沒有興趣”
“滾”
“老大”
“滾我特麼讓你給我滾”
“”
手下的人實在是沒辦法，也只能從姚景塵的套房中退了出來。
姚景塵習慣性的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眼前的這座城市，看着這座城市的喧囂的車水馬龍，他的心卻一點一點的涼了下來。
他姚景塵在這個世上混了那麼多年，他曾經的確幹過壞事，但他也是下定決心要當一個好人，別人就不說了，可爲什麼就連他手下的人都覺得他依然還是從前那個販毒走私軍火什麼都能幹的人
可明明，他以前跟在老爺子身邊的時候，他也從未親自去做過這些事情啊他雖然在那個“大染缸”裏面待了那麼多年，但他的骨子裏卻從未想過真的要墮落，可爲什麼偏偏他身邊的人就覺得他墮落就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呢
他姚景塵不想販毒不想走私軍火不想幹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他只想讓自己變得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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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讓阮阮一輩子都留在他身邊，這難道真的有那麼難嗎
姚景塵端起酒杯，本來想將酒杯內的紅酒一飲而盡，但就在酒杯快要碰到他嘴脣的時候，他卻緩緩將酒杯拿下來，又放回了茶几上。
他現在還在吃藥，怎麼能喝酒呢
以前小時候不懂事，總覺得那種對什麼事情都很積極對什麼事情都很亢奮的人積極得就像有病似的，但長大了之後才知道，原來那種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來任何興趣的人，才真的是有病。
就比如他。
重度抑鬱。
公司，阮阮，他都想要，不僅想要，他還想讓他擁有的這一切都變得越來越好，是風風光光的那種。
可事實上，即便是讓他渴望到了極點的人和物，也沒辦法提起他的半點興致，大概他這樣真的就如他手下說的那樣吧，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