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驀沉默了好幾秒後沉重的嘆了口氣，佈滿血絲的腥紅雙眼裏全是他臨近巔峯的憤怒和極度剋制之間的劇烈拉扯。
沉默良久，封驀那滿腔的憤怒最終也還是沒有爆發出來，千言萬語，千萬情緒，終究全都只匯聚成了封驀低頭服軟的一句，“對不起。”
只是，如此驕傲的封驀的服軟並沒有打動阮阮，只換來了她的一聲陰陽怪氣的冷笑。
“呵呵……你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又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該說對不起的人反倒應該是我。像我這麼沒有思想沒有覺悟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幸虧我當初沒有知道錄音的事和你正直的決定，不然要是被我知道了的話，我肯定會死皮賴臉的跑來求你幫我救我爸爸，要知道，我這可是拉你去犯罪的行爲啊！要是你被我磨得實在沒辦法而幫了我，你的人生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麼清白了吧？說到底，你都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我，錯在我不該怪你，更不該認爲你沒有幫我纔是錯誤的。”
“阮阮，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知道你越這麼說其實你心裏就越在怪我。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這麼多年，我也就不再解釋什麼了。對於法律和部隊的紀律來說，我沒有做錯什麼。但對於你來說，這件事我的確是做錯了，我不反駁，我也接受你對我任何的責怪甚至你打我罵我你想對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但唯獨不準再提‘離婚’這兩個字。”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只能對你說抱歉了。你說的那些什麼打你罵你找你要補償之類的東西我全都不感興趣。確實，於情於理你都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從這件事情就已經反映出來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們倆的三觀存在嚴重的不合，如果再勉強在一起的話，雙方應該都會很痛苦，所以還不如……”
“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其他無論什麼事我都可以任憑你折騰，哪怕你把天都折騰塌了也有我給你頂着，唯獨分開這件事，你想都別想！”
封驀突然拔高了音量，無論語氣還是眼神都非常嚴肅認真，甚至還帶着一抹不可一世說一不二的氣勢。
在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上，封驀還能做到像現在這樣冷靜和耐心，這已經完全不像從前那個陰冷卻輕易就會暴怒的他了，甚至都快要超過封驀自己對自己的認知了。
這都是因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他實在是太愛太愛他的小丫頭了嗎？
不管她怎麼鬧，不管她對他說出多重多狠的話，他都絲毫不會介意，只要她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哪怕她留下只是爲了報復他折磨他，他也甘願。
“封驀，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真的特別沒有意思嗎？不管這件事誰對誰錯，但你和我之間已經第二次因爲我爸爸的死鬧出矛盾了。第一次雖然我嘴上說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但你也知道，我還是會經常在夜裏做噩夢能到我爸爸
，這說明我並沒有真正放下。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可以說這根刺已經深深的扎進了我的心裏，甚至比第一次扎得還要深，怎麼也拔不掉。這個鴻溝也將永遠橫在我們中間無法跨過，所以……我從今往後都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對你掏心掏肺，更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愛你了。”
“行了封驀你別再說了”，不等封驀說完後面的話，阮阮就直接出聲打斷了他，“你是不是想說我愛不愛你無所謂，只要我留在你身邊只要你愛我就行了？”
阮阮自嘲一笑，繼續道，“那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認爲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和事情，你卻接二連三的騙了我兩次，你讓我以後還怎麼相信你？從今往後，不管你是對我好還是關心我，我都不會相信你，甚至還會覺得你很假，你確定這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反正不會是我想要的。”
“阮阮，我知道你現在還在氣頭上，還不夠冷靜，時間不早了早點去休息吧，等你冷靜下來之後我們再談，好嗎？”
“不好！你爲什麼總是覺得我不夠冷靜？！難道就是因爲我做的決定太堅決，所以就不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嗎？！我要是真的不夠冷靜，我就不會心平氣和的只跟你談這一件事了！”
封驀特別精準的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阮阮在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情緒都不太對，深邃腥紅的眼神裏一閃而過一絲狠戾，將阮阮震懾得後背發涼眼神閃躲，前一秒還覺得自己的說辭挺像模像樣的她，後一秒就感覺有些心虛。
“還有什麼？！”封驀冷冽出聲，用一種會讓人頭皮發麻的嗓音問道。
“算了，沒……沒什麼……”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心裏還有什麼話就一起說出來，省得你憋在心裏自己難受，我看着也心疼。”
“哎……”聽到封驀說會心疼她，阮阮不以爲然的嘆了口氣，語氣淡淡的開口道，“因爲我以後都不會再相信你了，所以我只是在想，你那天說你和別人上牀的視頻裏面的人不是你，會不會連這句話都是在騙我的？！畢竟側騰也是個聰明人，你能用到的合成技術，想必側騰也有辦法能夠識破吧……”
“阮阮！”
剎那間，封驀脖子上青筋暴起，震紅了臉頰衝阮阮怒吼道，“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沒錯！我的確說過不管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可以無條件的包容你，但我封驀也是有底線的！在其他事情上，在和你父親有關的事情上，你隨便怎麼朝我撒氣我都不在乎，唯獨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決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它，包括你！”
“呵呵……”阮阮冷笑一聲，滿眼不屑的反問道，“才這樣你就受不了了啊封驀？你不是不打算放我走嗎？那你可就要做好經常聽我說這些難聽的話的心理準備了。畢竟，你在我這裏已經毫無信譽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