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君昊帶着青梅回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回到悠然居,紅芳就趕緊來報:“四爺,夫人,大夫人和於家舅爺來過,見爺和夫人不在,放下禮物就走了;還有一份禮物是溫家大房來的管事送來的,說是溫家大房老爺補上的賀禮!”

    青梅看了看溫君昊,低聲道:“你去老夫人那邊說一聲,就說我們過去和她一起用晚飯!”

    “是!”

    溫君昊打開盒子,大夫人他們送的是一套翡翠飄花的首飾,和一套金首飾,他皺了皺眉,低聲道:“這些東西你也別用,留着以後送禮吧?”

    青梅點了點頭:“好,我會專門造冊子,這樣誰送的東西一目瞭然。”

    他看着她面對這首飾絲毫沒有遺憾和不捨,讚許的道:“這個主意好,我那邊的庫房也有冊子,等下給你好!”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另外的盒子,見裏面是一套金鑲玉首飾,還有和田玉的首飾,還有幾匹上好的料子,還有幾樣玉石的擺件。

    青梅看到一尊和田玉的駿馬,紅瑪瑙的貔貅,驚訝的道:“這幾樣東西看着都很精緻,大房爲什麼給這麼厚的禮?”

    “這也只能算不錯,你別擺出來,還是收在一起!”溫君昊看着她,低聲問:“你知道我爲什麼不讓你擺出來嗎?”

    “我知道,辛嬤嬤提醒我過!”

    “那就好,我那邊有幾箱子好東西沒拿出來,就等着到新房裏慢慢擺出來,肯定比這好看!”

    大房裏,於氏送走了自家弟弟他們,換了身最素淨的豆沙綠的素羅紗,自己開始在書房抄佛經。

    大房裏的馮媽媽和四個大丫鬟,都是很得用很忠心的人,另外的二等丫鬟和小丫鬟賣身契在她手裏,平時看着也挺乖巧的。

    馮媽媽很快進來,低聲道:“四爺他們回府了,大爺和公子送走我們爺後,就在書房說話,沒有去見過那兩個賤人。”

    “好,”於氏一邊寫字,她的毛筆字很秀氣,她每個字都寫的很認真,低低的嘆了口氣:“俏蓮有身孕的事情,先不能宣揚出去,讓她學着管家,平時你多看着點!”

    “是,”馮媽媽低低的應了一聲,低聲道:“京城的大房,這次給四爺他們送了禮,另外給老夫人那也送了幾樣補品,卻沒我們這一房的份,您說這是什麼意思?”

    “無非就是兩樣,一是想我心裏不滿對付她,故意挑撥我們的關係,二是想他們回京去參加婚禮!”

    於氏不是傻子,她只是嫌棄青梅的出身,恨青梅誘惑自己的兒子,這纔想要收拾她。

    可是現實給了她一巴掌,她沉靜下來後,就沉穩很多,知道只要四叔喜歡青梅,只要他護着她,自己已經無能爲力。

    可是她不急,她現在先要好好的表現,爭取兒子的婚禮,老夫人能讓自己主持;她不急,她等着青梅圓房有身孕,自己的機會多着呢?

    到時候自己再也不會心慈手軟,自己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因爲情緒激動,筆下的一個字收勢不好,她嘆了口氣,放下筆,卻聽到外面有丫鬟輕輕的請安聲傳來,對馮媽媽使了個眼色。

    自己眨了眨眼睛,用手揉了揉眼,淚珠就掉了下來……

    馮媽媽心神領會,低低的勸:“夫人,您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大爺不會怪您的……”

    溫君和進來,看見她穿着素淨的豆沙綠的素羅紗,挽了個垂髻,上面用玉簪挽住,淚珠落在一滴滴的落在紙上,讓宣紙上的字都暈染成一團,書桌邊上還放着幾張字跡娟秀的宣紙,和一本厚厚的佛經。

    他的心裏,一時之間五味陳雜,埋怨和不滿卻少了很多,低聲道:“快別哭了,你晚飯吃了嗎?”

    很多東西都有習慣,就像他習慣關心她一樣,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不是一下子就能抹去的;要不是這次的事情,她做的實在太過分,他也不會狠下心讓她禁足。

    他本來沒打算來的,可是兒子的求情,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來了後,看到她這樣子,自己更不是滋味。

    於氏紅着眼搖了搖頭,接過馮媽媽遞來的帕子抹去眼淚,澀澀的開口:“你來的正好,我現在閉門不能出,我們大房的事就讓許姨娘先管着吧?”

    溫君和楞了一下,沉吟道:“讓姨娘管家終究不好,你雖然禁閉不能出門,可是在這管事也沒大礙吧?”

    於氏搖了搖頭,心痛的看着他道:“我不想出去,只想好好靜靜,雖然我不該對她們心懷惡意,可是我也不想見到她們!”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君和,我一想到你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我的心好疼,好痛,好恨!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的,你說過只有我能爲你生兒育女,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真的好恨自己……”

    馮媽媽已經悄悄的離開了書房,輕輕的掩上門,守在門口。

    “珍箏,你別這樣,以後我們就當她們不存在好不好?”溫君和神色糾結的沉默,雖然似水很好,可是她們畢竟不是自己的夫人;聽了她的話,到底還是上前握住她的手,低聲道:“當她們不存在,讓她們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其實她這樣說出來,他的心裏反而鬆了口氣,說出來,這件事才能更快的過去。

    於氏順勢拍打着他的肩膀,痛哭流涕:“你知不知道,我也不想這樣的,都是因爲你,才讓我變成了這樣善嫉又不可理喻的女人!君和,我把丫鬟給你,不過是不想你去秦樓楚館而已……”

    她巧妙的把丫鬟和秦樓楚館的女人連接在一起,丫鬟的生死都在主子的手裏,就連溫府前段時間不也活活打死一個丫鬟嗎?

    溫君和無奈的嘆氣:“是我思慮不周,你的氣性也太大了,你怎麼着也不該對弟妹動粗啊?”

    “是啊,我是對不住她,所以我下跪道歉了,我也不怪她那樣對我的弟媳和內侄女;可憐她們被我連累,現在又倉促的離開……”

    於氏哭了一通,說了一通,哭的眼也腫了,這才聲音沙啞的開口:“你先走吧,如今我做下這麼多錯事,要好好的靜靜心!再說現在大房也沒什麼事,不過是幾個人的採買罷了,就讓姨娘管着吧!”

    溫君和點了點頭:“那行,我先去書房了,這幾天天氣熱了,好久沒下雨,明兒我要去看看水庫!”

    巧英端着晚飯在門口等着,溫君和看着只有一碗香米粥,兩個饅頭和兩小疊醃菜,皺眉道:“這是夫人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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