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黎戩最驕傲的孩子,哥哥黎擎蒼,妹妹黎槿華,也是這一代公認的最優秀的族人。
“父親”黎擎蒼和黎槿華恭敬行禮。
黎戩卻神遊於外,耳朵裏只有這永遠聽不夠的雷霆聲潮,意識裏也是無數次魂牽夢縈的大世界。
黎擎蒼還要再喊,卻被黎槿華悄悄制止。父親明明已經過了擔任族長的年齡,應該轉交給全族公認的少族長黎擎蒼,只是他始終把持着,不願離開。因爲交付族長之位,意味着交付自己的生命,他需要把自己的雷源交給黎擎蒼,幫助黎擎蒼衝擊煌武巔峯境界,而他需要孤獨的死去,以免給空間帶來壓力,威脅全族生存。
這是祖訓世代恪守
但父親卻倔強的違抗祖訓,始終不肯死。
父親不願意離開,黎擎蒼也不忍心催促,甚至始終壓制着自己的境界,不敢往煌武巔峯靠近一丁一點。
如果自己真的突破了,意味着父親必須消失,那就是弒父
“你們來了。”黎戩許久才從神遊中回神,曾經中氣十足的威嚴聲音,如今卻總是帶着幾分低沉和沙啞。
“父親,您想什麼呢”黎槿華輕語。
黎戩緩緩搖頭,還能想些什麼,想想曾經的輝煌,想想列祖列宗的悲情,想想他們高傲的混沌雷族還能在這囚籠裏苟延殘喘多久。
黎擎蒼張了張嘴,很想說些豪言壯語,鼓勵父親,卻明白那根本就是幻想。混沌雷族困在這裏已經太久太久,曾經最霸道最狂野的族羣,如今已經褪去了所有的激情和期待,就連修煉的都變得麻木,因爲煌武和天武的數量都已經被死死限定住了,多一個,另一個就得死。
直到父親繼位之後,才用一種自殺行動勉強的喚醒了族羣的朝氣,就是定期選定一批人,離開這裏,到外面的其他空間裏瘋狂發泄,肆意戰鬥,並在戰鬥中死亡,以此來宣泄他們壓抑的怒火,維持空間裏強者的數量。
但是這樣終究不是辦法,而黎擎蒼也實在想不出什麼能帶領族羣迎接光明的好主意。所以,父親不願意退位,他更不急着繼位。
黎槿華道:“外面還在搜捕那兩個神祕闖入者,兩頭太虛古龍親自帶隊,還邀請了大量的天武境空間武者,連惡魔城的肖鵬義父女都參與進卻了,但奇怪的是,那兩個闖入者到現在還沒被發現。”
黎戩聲音勉強恢復了點威勢:“能挑戰金龍,境界應該在煌武巔峯。這樣的強者除非躲在祕密空間裏,否則稍微活動,就能引起周圍空間的動盪,怎麼可能查不到”
黎擎蒼也非常費解:“他們就算躲在那裏不動,以這種搜捕力度,還是有可能發現他們的。而且,他們進來幹什麼,難道就是爲了在某個隱祕空間裏躲着躲得了十天八天,難道還能躲十年八年”
“他們冒着得罪龍族的危險,硬闖萬界試煉場,肯定是有目的,而且是非常着急的目的。”黎槿華不相信那兩個煌武是進來捉迷藏的,而且跟這麼多空間武者捉迷藏那就是找死可他們偏偏的
“是秦命的可能性有多大”黎戩雖然很長時間沒離開這裏了,可外面的幾場大事件還是有所瞭解,尤其是最近發生在幽冥地獄的那場亂戰。
黎擎蒼和黎槿華交換下目光,都一致的搖頭:“幾乎不可能。秦命剛剛救走冥橋之主,又得罪了諸多強族,應該會盡量躲在幽冥之門形成的祕境裏,除非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否則不會輕易的離開。而且,就算離開了那裏,也會小心翼翼行事,沒理由硬闖萬界試煉場,更沒必要鬧出這種聲勢。
雖然有人說九嬰跟太虛古龍有仇,可外面巨龍多得是,近期又在中洲開戰,他們完全可以到那裏去撒野,沒必要到這裏送死。”
“除了他們,還有誰值得懷疑”
黎擎蒼沉聲道:“蒼穹域這也是混沌仙域最擔心的一點。如果真是蒼穹域那羣瘋子進來了,極有可能帶着煉龍爐,之所以藏起來,應該是在等待機會。”
楊戩緩緩點頭,很可能就是蒼穹域那羣瘋子。能躲避這麼久,意味着他們身邊可能陪伴着某位煌武境的空間武者。
黎槿華小心翼翼的說道:“父親,我們剛剛收到混沌仙域那裏發來的警告。”
“警告屁事兒真多”黎戩的眼眶微微一凝,裏面的雷潮都彷彿暴烈了幾分。
“他們提醒我們,不要收留任何人,不得參與任何事,老老實實在這裏待着。”
黎擎蒼連忙道:“我想他們應該也會警告黑巫族和邢天魔族,不是針對我們自己。”
黎槿華和黎擎蒼都很擔心,因爲父親壓抑的太久了,就像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經不起任何刺激。如果父親看重這次機會,執意要跟蒼穹域聯合,必然是一場大亂。可是他們都不看好這場可能到來的合作。
因爲蒼穹域就算帶煉龍爐進來,也只是爲了牽制混沌仙域精力,減輕他們在中洲的壓力,隨時可能會離開萬界試煉場,到時候他們混沌雷族就得單獨承受來自混沌仙域的怒火。
黎戩聲音又恢復了往常的低沉和沙啞:“我明白你們的意思,這不是我們等待的機會。”
黎槿華和黎擎蒼交換下眼神,準備退下。可就在這時候,一道金色光影在混亂的天穹深處乍現,隨着奔騰的雷潮轟鳴在了前面,在撞擊大殿前廣場的時候炸成醒目的金光,交匯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雷族族長,請來第三小空間,我在那等着你。”
黎戩三人凝眉看着迅速消散的金色影子,有些奇怪,又有些憤怒。
誰這麼張狂,怎麼進來的
當他們混沌雷族什麼地方
語氣還很囂張啊,直接就傳喚
連什麼理由都不提,就在那等着了
“別人沒聽到”黎槿華眺望着遠處,臉色漸漸凝重起來。雷霆大殿之外好像沒有任何動靜,說明他們的族人並沒有被驚動。他們的空間被經營了數萬年,佈置了重重禁制,誰能輕而易舉的闖進來,誰又能這麼肆無忌憚的傳話
這一瞬間,黎槿華竟然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如果不是父親和弟弟都聽到了,她還以爲自己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