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然他也是那麼做的。
可一回頭,就看到兩個一身紅衣的女孩子在他身後,大的那個面無表情,慢慢的擡起手,她手裏一根紅色的繩子。
“要一起玩嗎”
他:
下意識想拒絕,“好。”
陳二娃聽見自己答應的聲音,簡直都快瘋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他的手接過那繩子,不由自主,他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繩子冰涼涼的,很滑,溼答答的,無端的讓人覺得噁心。
女孩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來吧”
他,就開始跳。
一下,兩下,三下
不知跳了多少下,陳二娃覺得自己的腿都快斷了,他想停下來,可根本就沒有辦法,心裏也明白自己這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猛然想起一件事,老頭兒在世的時候曾說過,三姐五姐來找他了。
“三姐,五姐”
他壯着膽子喊道,其實心裏也沒底,但難道這樣一直跳下去
搖繩的女孩子手裏的動作瞬間就停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我好疼。”
“疼”
並沒有張口,聲音卻是真的,稚嫩,聽在耳裏又有着迴音。
散發着濃濃的陰寒。
陳二娃一愣,就看見兩個人的肚子突然涌出一大股鮮血來,很紅,瞬間就把衣服染紅了,是了,那衣服本不是紅的,是血。
個矮的女孩子擡起頭,一雙灰白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嘴角彎起,聲音僵硬無比,“弟弟,我的腸子斷了,你看。”
說着,就從肚子裏扯出一截截的紅色的腸子,很短,並不連續。
她直接扔在地上,“你看,是斷的”
陳二娃身體猛地一僵,他想起剛纔手裏那種溼滑粘膩的感覺。
難道
就見個高的女孩子勾起嘴角,“弟弟,我的腸子你玩得還開心嗎”
他:
“啊”
掉頭就跑。
心裏被巨大的恐懼佔領,腦子裏只有個聲音,快逃,快逃。
身後,紅衣服的女孩子面無表情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怨恨已消,如此,就該走了。
陳二娃一路跌跌撞撞,他都不知道跑了多遠,到了什麼地方。
等反應過來,就站在他家門前,裏面,似聽到有人在說話。
皺眉,誰
懷抱着這種疑問,他慢慢的走進去,就看到堂屋裏有人在喫飯喝酒。
身後的佛龕上,兩支白色的蠟燭點着,映得整間屋鬼氣森森。
上座,一個跟他長得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神情麻木的坐着,旁邊是個黑色的影子,很瘦削,一直低着頭,看不清臉。
他斟酒。
“喝吧”
似乎並沒有發現屋子裏多了個人。
陳二娃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中年男人是他爸,年輕時的殺豬匠。
可,底下那人是誰。
想到剛纔的紅衣女孩子,他一僵,難道他爸還做過什麼事。
傷天害理的事。
瑟瑟
發抖,就想要逃,可腳下根本就挪不動,只得看着殺豬匠一杯一杯的往嘴裏灌,牛飲。
年輕男人低低的笑了兩聲,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裏發出的一樣,“好喝嗎”
當初,他就是這樣被喝死的呢。
“喝好了,就走吧走吧”
陳二娃就看見年輕男人站起身來,他爸也跟着慢慢站了起來。
陳二娃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那年輕男人手裏拿着一條繩子,另一頭綁在殺豬匠的身上,兩人慢慢的往外面走去。
他低頭一看,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呵,什麼繩子,分明是腸子。
只不過,顏色是漆黑的。
陳二娃一直跟着他們走到河壩,他不想去的,可根本無法控制。
陰風吹過,他想裹一裹衣裳,卻發現,呵,肚子好特麼疼。
那種疼,鑽心的。
低下頭一看,頓時嚇了個半死,只見他的肚子上,一截早已變成黑色的腸子拖了出來,另一頭,就在年輕男人的手裏。
怎麼是他
年輕男人桀桀的笑了兩聲,“黑心腸呀黑心腸呀”
陳二娃痛死了,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恨不得馬上死掉。
可有時,死也是種奢侈呀。
一陣陰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陳二娃混身溼透了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樣,艱難的擡起頭,終於看清了年輕男人的臉,嗯,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呵呵”
年輕男人笑了聲,消失不見,但這並不是結束。
陳二娃是在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的,他敞着胸口躺在河壩裏。
很恐怖。
陽光很強烈,打在他臉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陳二娃眼皮動了動,聽着耳朵裏傳來的嘈雜的聲音,他費力的睜開眼,就看到許多人,正對着他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鼻息間,似乎還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
他肚子上,有點重。隨手一摸,就摸到一股溼滑粘膩,很噁心。
一愣。
定睛一看。
“啊啊”
條件反射的就要跳起來,把肚子上的那一堆黑色的腸子弄下去,才一轉身,就對上一雙灰白的不停有蛆蟲爬出來的眼睛。
“啊”
陳二娃大叫一聲,兩眼一翻,就又暈了過去。
那人,是昨天在衆人的見證下入土爲安的殺豬匠。
殺豬匠的肚子被開了個口,裏面的腸子已經完全被弄出來了。
呵,全部堆在陳二娃的肚子上。
所有人都覺得十分詭異,關鍵陳二娃爲什麼要這樣做。
那可是他爸呀。
之後的事情,殺豬匠被重新的埋入土裏,但陳二娃卻瘋了。
他總是穿很多,就算大熱天,也裹着冬天的棉襖,別人一問,他就伸出根手指放在嘴邊,“噓別說,我爸聽着呢。”
思如站在人羣中微笑,只見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根黑色的腸子綁在他腰上,後背上,一個佝僂瘦削的老人陰惻惻的笑。
“好冷呀”
陳二娃一家最後搬走了,沒有人知道他一家去了什麼地方。四方鎮的人唏噓了一段時間,就不再談論,總有新的八卦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