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面前的李正富突然擡起頭來,嗯,還是他熟悉的樣子。
但很快,那張蒼老瘦削的臉就變了,像是被潑上了硫酸一般,消融了,明明一秒之前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眨眼間,那顆頭顱就成了白骨,骨頭上還懸掛着已經腐爛的肉。
噁心又恐怖。
舅子愣了一下,“啊”大叫了一聲,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直直的倒在公路中間。
“好餓呀好餓呀”
他意識模糊前,隱隱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消失不見。
舅子是在半夜被冷醒的,他睜開眼,有些茫然,彷彿不知身在何處,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身體一僵,忙四周看了看。
什麼都沒有。
“呼”
猶豫的看着前方的路,離回家還遠着,要不今晚就不回去了。
很慫的人一般膽子都很小,怕死,再說這裏離江明亮家很近。
他就往回走。
遠遠的就看到前方燈火輝煌,那燈光十分明亮,看着竟有些慘白的感覺,但很奇怪,特別安靜,沒有一點聲音發出。
可他分明就看到黑壓壓的坐着一羣人正在埋頭苦喫呀。
舅子:
心裏的怪異越發濃重,宴席早就結束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來。
那些人都穿着黑色
他的心猛然一顫,難道是頓時兩條腿都在發抖,轉身就跑。
風從耳邊吹過,他卻滿頭冷汗。
舅子發誓,長這麼大,從來都是懶懶散散,狂奔,呵,做夢。
並沒有跑多久,在前方轉彎的地方,就看到一個高高壘起的墳堆,瞳孔一縮,怎麼可能,修路的時候所有的墳都推平了。
就着白色的月光,墳堆上立着一個黑色的人影,他站在棺材頭,對着舅子露出陰惻惻的笑,“嘿嘿好久不見”
“啊”
舅子大呼一聲,就連滾帶爬的跑得更快了。
那人影一直站在墳頭,目送他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裏面了。
“啊啊”舅子被嚇得不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使勁的捶門。
“開門,死婆娘,快把門打開”手腳並用,連捶帶踹的。
他老婆早就睡了,呵,這麼晚,都以爲他吃了酒就睡上面了。
打開燈,揉了揉眼睛,下牀去開門,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隱約聽到有“吱吱”的聲音,她也沒在意,想大概是老鼠吧。
把門打開,“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舅子一個巴掌打得腦子裏嗡嗡作響,都懵了。
“你特麼死人呀,不知道老子回來了嗎這麼久纔開門,信不信老子把你休了”
巴拉巴拉。
女人都沒反應過來,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她不可置信,“你打我”
她做錯了什麼
舅子經歷了一晚上的恐怖故事,也嚇着了,一把推開他老婆,一臉不耐煩的大吼道,”滾一邊去,別來煩老子。”
女人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心裏委屈又恨,也不敢撲上去,可心裏難受,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淚開始大哭。
一邊哭還一邊罵。
訴委屈。
掩蓋住眼底的恨意,有這麼個窩囊廢父親在,她們真可憐。
呵,現在還打老婆了。
可就跟她們媽媽一樣,在這個家裏,她們是沒有發言權的。
輕聲安慰了幾句,三人就上樓了。
樓下,又剩下舅子一個人,慘白的燈光,寂靜無比的房間,他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都快半夜了,老子也要上去睡覺了。”看着堂屋裏的燈,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關了,照一晚上也要花不少電費的。
“啪”
整個屋子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忙飛快的跟着妻女也上了樓,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卻沒看到,在一片漆黑中,突然響起了“咔咔”的聲音,他特別大。
像是有什麼在咀嚼。
最裏一個房間,堆滿了包裝好的大米跟菜油,藉着微弱的月光,只見角落裏,一個黑色的人影蹲在一堆大米前面,她頭髮乾枯十分凌亂,褐色的皮膚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瘦骨嶙峋,一身漆黑的壽衣已然破爛,她擡頭,裂開嘴角,腐爛的皮肉上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蠕動着。
“嘿嘿”
舅子被嚇得不輕,雖然回了家,但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迷迷糊糊中,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黑暗中,虎視眈眈。
可,他一介窮逼,又無用,根本就不會有小偷來光顧他家。
呃
難道是那天江明亮把扶貧物資送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被人瞄上了。
李正富
猛然想起之前在路上的那一幕,身體一僵,渾身冒出冷汗,整個人都縮到了被子裏,明明都快六月了,裹着被子,寧可身上被汗水打溼也不肯露出個頭來。
太恐怖了。
見鬼了,黑狗灣有的是墳墓,他迫不及待的想從這裏搬出去。
而在他的窗外,無數雙綠色的眼睛散發出惡意的光芒,一閃而過。
“嘿嘿”
江明亮家裏也沒好到哪兒去,辦喜事是很忙的,又特別累。
他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就聽到有人在說話,很多人。
聲音忽近忽遠,他努力的想聽清楚,可只聽到一陣陣笑聲,那聲音令人混身發寒。身上頓時變得很沉重,掙扎着醒過來,就感覺手跟腿都被什麼死死的壓着,不能動彈。
是鬼壓牀。
他鬆了口氣,放鬆自己,不停的暗示着,醒過來,醒過來。
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牀前是一片銀白的月光,而月光未照到之處,盡是黑暗。
寂靜無聲。
“呼,是夢呀。”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有點涼,摸到牀頭的手機看了下時間,嗯,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大概是是太累吧。
把手機放好,翻了個身繼續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醒來就發現出事了,原本擺在房間裏準備用來辦酒席的材料都爛掉了,不是消失,是真的壞掉了。
明明是才採購回來的,又放在冰櫃裏面,可都已經發臭了。
這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