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隱藏在黑色斗篷裏的人影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他們沒逃,漂浮在空中,配合着那越來越低鋪天蓋地的雨雲,更加的詭異了。
思如在通道里漂移了許久。
她也很無奈的。
那些原本規矩的照片突然像是失控了一般的朝她砸來,化身成賭神手裏的撲克牌暗器。
她躲
躲避球
但照片實在太多,密密麻麻,思如很擔心自己會被淹沒,最後沒辦法,只能快刀斬亂麻。
她,斬了。
淡綠的靈力化作一柄鋒利的巨大鍘刀,雪白的刀口泛着青色的光,花精力躲開那些滿含殺機的照片,或直接迎面而來,不如全毀掉。
能用暴力就解決的問題,思如不想浪費腦細胞。
恩。
照片,變成碎片。
一幕幕正在上演的劇情在破碎後散成無數星點消失在漆黑一片的通道中,那畫面很美。
思如彷彿置身在銀河裏。
孟禾萍腦子很疼,她眼睛倏然睜開,抓過手機看了時間,並沒有起來,而是打開一個視頻網站,雙目無神手指漫無目的的在首頁上划動着,幾分鐘裏她的眼珠子一次都沒轉動過。
全是熱門好劇綜藝。
孟禾萍找到一個前段時間中斷的劇,是諜戰類,她眼眨了下,就點開開始看了起來。
剛剛睡了半個小時,她精氣神都恢復了不少。
當然,她自以爲。
孟禾萍的眼睛像是粘在電視屏幕上。
但如果這時有人問她到底演的是什麼,她只會很茫然的慢慢移動視線,猶如機器人一般。
“什麼”
是。
被惡靈斗篷侵入後遺留下來的症狀。
劇情還在繼續。
“譁茲茲茲”
原本放映着的電視劇在閃了幾下後徹底變黑。
孟禾萍回過神來,忙用手指戳視頻。
沒反應。
她退出去再重新播放,卻發現電視劇已經沒有了。
怎麼都找不到。
生氣的把手機扔到一邊。
“什麼破網站,連個劇都追不順心,垃圾”
又開電視機。
反正總能調到有劇的臺。
可詭異的是每每看到幾分鐘就全部變雪花了,半個小時下來,竟連一個能看的臺都沒有了。
槽
孟禾萍在網上查到投訴電話。
“喂,是電視臺嗎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視臺也很無奈。
臉苦。
“不好意思最近整頓請您諒解。”
不然呢
說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這樣會被打的。
本來還很清閒的喝着咖啡喫些點心結果就收到了一通電話,問怎麼所有頻道都沒信號了。
然後,第二通,第三通
反正現在能打通電話的都是被神眷戀的幸運者。
技術人員正在加緊處理。
孟禾萍沒劇看了,整個人煩躁得看什麼都煩。
不順眼。
她來回的在屋子裏走着,走累了就蜷縮在沙發上,不管怎麼換姿勢都覺得不舒服,心裏像是有一個大洞無論如何都填不滿,甚至隱隱有要把她吞噬的感覺,她
恩。
是癮發了。
“啊”
“我受不了啦”
孟禾萍猛的從沙發上跳起來,不停的扯着頭髮,她臉色發黃面容猙獰,整個人在打滾。
樓下的人家正在奶孩子,被這一聲大吼驚得本來快睡着的嬰兒渾身一抖隨即哇哇大哭起來,年輕的媽媽早已疲憊不堪,心裏的怒火無法控制。
“樓上有病嗎受不了就去死”
孟禾萍卻聽若惘聞,她眼睛瞪大很大,瞳孔裏全是血絲,那些血絲密佈着,佔滿了眼白。
“不可能的,不可能沒有的”
“我肯定能找到好看的劇肯定能的”
當然,此時跟孟禾萍一樣症狀的人多不勝數。
瘋魔。
就算去了醫院也沒法。
唯二的方法要麼繼續追劇,要麼強行戒掉。
苦海無邊,回頭
依然是無邊的苦海。
思如一把泛着青光的鍘刀大殺四方,黑色通道里迎面而來暗藏殺機的照片在碰到鍘刀就碎成渣,她快速毫不猶豫的朝着前方衝去。
恩。
照片漸漸變得少了。
到最後通道又恢復平靜。
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似乎有一點螢火。
那是思如。
不知道往前多遠,通道漸漸變得明朗起來,兩壁出現黑白棋子一般的東西,思如湊近一看,頓感無語,原來是一句句罵人的髒話。
恩。
黑氣模糊。
散發出惡意來。
“你就是個廢物,你就是個垃圾”
“智障就該躲在屋子裏哭,別出來污染空氣”
“腦殘患者請走這邊,精神病院歡迎你。”
“白癡去死”
思如一一看過,不知道是誰有本事把這些罵人的話寫在牆壁上,她摳了下,摳不脫。
是意念。
隨着往前,甚至聽到了罵人的聲音。
思如停在一處牆壁前,她手掌輕輕的按在壁上。
頓時
這是在街邊。
天還沒亮,路燈昏黃在閃了幾下就徹底的不亮了,路邊的垃圾站散發出濃郁的酸臭味,只有老鼠在其中翻找爬竄,偶爾聽到幾聲貓叫。
拐角處突然冒出個人影。
夜色很濃。
只隱隱能看到個大概的輪廓是個男人,他懷裏抱着個孩子,飛快的走到垃圾站邊把孩子一扔,抹了抹眼睛,最後咬着嘴脣決絕道,“誰讓你是個傻子呢,誰讓你的命不好呢。”
頭也不回的走了。
黑暗裏,一個穿着單薄的男孩躺在惡臭的垃圾站中等待天亮。
天會亮嗎
會的。
但對有的人來說,這個世界永遠都很黑。
沒有盼頭。
第二天就有人發現垃圾站躺着個小男孩。
很可憐。
躺在惡臭的垃圾中雙眼茫然的看着圍觀的人。
他流着口水,傻笑着,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沒有人願意收養一個傻子。
患有腦殘疾的男孩並沒被送到福利院去,無依無靠無親無故連自我都沒有的他成了一些人的玩具,不會還手就是最好的發泄物。
“傻子”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