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肯心甘。
後面的村民們也在吼吼。
“什麼狗屎規定,那是你們定的,老子們不曉得。”
“好有優越感呀,沒想到鎮上是這樣的”
“呵,進了你的屋就是你的了嗎兄弟夥,聽到沒,只要衝進去咱們就是鎮上的人了。”
“鎮長呢這條不要臉的狗在狂吠”
“吼那麼多幹啥子,打幺幺零,喊警察來評理。”
很吵。
長山村的村民可不像是電視劇裏的羣演只有稀拉拉的幾個,黑壓壓一大片,手裏還拿着鋤頭扁擔木棒,把這一截街道全部堵住了。
氣勢洶洶。
天雖然大亮,但確實還很早,纔不過六點,街上許多人尚未起牀,只有附近幾家門開了。
跟村民比,旅店老闆有點虧。
他一點不怵,眉毛一橫,一口唾沫呸到李石頭臉上,破口大罵,“特麼的想女人想瘋了嗎竟敢到老子的地盤來搶,也不去打聽打聽,在這條街上,還沒人敢在老子面前撒野的”
“想打架來呀,誰特麼不動手誰是龜孫”
“想以多欺少門兒都沒有。”
說罷拿出個黑色老年機就一鍵撥號,電話響了兩聲被接起,裏面傳出個睡意朦朧的聲音。
“喂”
旅店老闆居高臨下的看着衆村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那表情彷彿在說“你們死定了。”
“幺叔,有人來我這裏搶人”很理直氣壯的告狀。
電話對面安靜了兩秒。
旅店老闆忙解釋,“叔,這次可不是我的錯,今天清早纔開門,就有三個女的來住店,我肯定高興咯。結果一夥刁民突然冒出來,說那是他們村兒的媳婦,硬要闖進去帶走。”
“我能幹”
“不可能”
“憑啥他們說是就是,鎮上有鎮上的規矩。”
“一村兒的人連幾個城裏來的小丫頭片子都看不住,還有臉走別人家裏鬧事,也不嫌丟人。”
他在搬救兵。
長山村村民也沒閒着,圍攏在一起商量對策。
竊竊私語。
“咋整”
李麻子有點虛。
對方是鎮長吶,這方圓十里八村的土皇帝。
不敢惹。
雖然媳婦很重要,但也不敢拿雞蛋去碰石頭,會粉身碎骨的。
命更要緊。
李石頭梗着脖子,“怕錘子大不了鬧個魚死網破。老子的婆娘都沒有了,下半輩子還怎麼過靠手嗎那也生不出個兒子來呀”
他擺出拼命的姿勢,“反正老子絕不妥協。”
村民們也意見不一。
“拼了”
“拼個屁人家是鎮長,官兒比村支書大。”
“鎮長就能搶人老婆了”
“搶了你能咋滴再說,人搶的是老婆嗎”
“誒不是老婆那是啥”
“是生意,是錢”
“這街上的事情誰不知道,我看咱還
是撤。”
“撤這回認慫了,下次人家該來村兒裏明搶了。”
村支書默默聽着,手裏一支菸抽完,把菸屁股隨意丟在地上,轉頭看了旅店老闆一眼,只見他下巴高高的擡起,一臉得意嘲諷。
“叔,你說咋辦”
“咋辦”村支書冷笑一聲,“特麼的幹到底”
誰怕誰。
村民們都一愣,誰也沒想到小小一個村支書居然真的敢跟鎮長對上,難道,是有後臺
不對。
如果村支書有不爲人知的強大背景,比如他家有親戚在縣裏,還不早把他給弄上去嗎。
還是說,支書有王炸,不怕鎮長的四個二。
不到十分鐘,一夥人就出現在街頭,浩浩蕩蕩並不比長山村村民少,爲首是一個披着穿着深藍色汗衫的中年男人,他看起來四五十歲,身材不瘦不胖,樣貌平凡,目如鷹隼。
救兵到。
鎮長已經從旅店老闆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眉頭緊皺,看向支書,身上散發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讓膽小的村民不敢直視。
“你來要人”
“哼。”村支書冷哼道,“那本來就是我長山村的人。”
鎮長神情平淡,“鎮裏有鎮裏的規矩,她們既然入了街上的旅店,那就不再是你”
“我呸”
王龍直接從村支書身後站出來,雙眼通紅指着鎮長就開始罵,“誰特麼鳥你這破爛規矩,啥好處都叫你們鎮上的人佔盡還不知足。”
眼裏滿是狠絕,“好,好,你要斷我的活路,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幾個人當墊背的。”
他手裏握着把鋤頭,鋤尖雪亮鋒利,胳膊肌肉鼓起,王進三兄弟也拿着扁擔棍棒出來。
一臉兇狠。
鎮長默默的抹了把臉上腥臭的口水,聲音裏壓抑着怒火,“你這是恐嚇,信不信老子”
“老泥煤”
村支書也不是好惹的,“報警是吧去報呀,我倒要看看,到時候警察來了怎麼處理。”
神情冰冷,掃視了一眼鎮長身後同樣怒火沖天的街道居民,“我們村兒本就窮,窮得連老婆都找不到,除了自己,是一無所有的。就算警察來了,頂多抓我這個罪魁禍首,村民是無罪的。但你們就不一樣了,住在鎮上呀,條件好得多。關鍵是,誰家沒賣過人。”
指着人羣。
“去年,有兩個女大學生去你家飯館喫飯,到現在還沒出來,呵,這頓飯喫得可真久。”
“上個月,一對母女問你討口水喝,這水倒是喝着了,人呢”
“借你家的廁所”
“試衣間”
村支書冷笑,“這條街上,誰特麼是乾淨的。”
“報警是不是,老子來”
“投案自首舉報有功,說不定轉成污點證人還能減刑。”
“欺人太甚,真當老子沒發威就是病貓嗎特麼的有種試試看,誰不報警誰是龜孫”
說罷就拿出電話。
開始按。
“老哥,老哥。”
鎮長忙拉住他的手,臉上笑容牽強難看,“莫衝動,千萬莫衝動。你這是幹啥呀,都鄉里鄉親的,有啥話不能好好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