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電視劇裏常有的橋段，只是今天居然被她遇到了，接下來，正確的畫風應該是孝順軟弱的兒子一臉不甘最後還是屈服在了母親的話下。
但——
“不回就不回，淑芳，你去收拾一下東西，帶着小丫，我們馬上就走，誰特麼願意留在這。”
林母懵了。
李淑芳也好不到哪裏去，只有小丫往嘴裏刨着飯腦子盡是就要有新衣裳穿太高興了。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思如大吼道。
李淑芳眼淚汪汪，突然覺得婆母好可憐。
四合院裏。
羅家也正在喫晚飯，聽着鄰居家裏傳出的吵鬧哭嚎，羅大娘道：“這林家又在鬧什麼？”
扭頭看了眼外面，天都黑了，又飄起了雪。
皺眉。
隨即又想到林家今天買了好大一車炭，心裏有點羨慕，不過，並不覺得自家用別人的炭渣有毛病。
兒媳婦端着一碗熱湯出來，撇嘴說道，“娘，你還不知道吧，人林家這是發財了。”
誒？
她這句話倒飯桌上的一家訝異的擡起了頭。
“發財？你咋曉得的？”
有人就問了。
兒媳婦不甘的哼了一聲，“剛纔我看見又下雪了，想起盆子還在外面，就打算去拿，走到洗衣臺那，就聽到林厚榮說要去江州，你們想呀，平白無故的，他去那麼遠做什麼，光是路費，就是不小的一筆。而且，他今天還買了那麼多東西。你們是沒看見呀，下午他們回來的時候，手裏的布跟小山似的，還不是一尺一尺的，是整匹整匹的買。”
到這，語氣已經酸溜得不行了。
能不羨慕嗎？
她家的條件也不好，身上穿的棉衣還是前年做的，今天一見李淑芳抱回那麼大一堆新布，這得做多少衣裳。
以前四合院裏大家都差不多，但她在李淑芳面前是有優越感的，她可是有兩個兒子呢。
現在……
也只得在心裏安慰自己，有新衣服穿又怎樣，生不出兒子，遲早有一天要被趕回孃家。
“林厚榮要去江州？我之前怎麼沒聽到他說。”
羅正富很驚訝。
他跟林厚榮雖然關係並不親近，但好歹是一個院子的，平時碰到了也會擺談幾句的。
“這賺錢的法子，人家憑什麼要告訴你。”
被媳婦懟了一句，羅正富也不高興了，抿緊嘴脣，心裏在想着隔壁到底有了什麼發財的路子。
他，要去探探嗎？
羅大娘道：“要是榮兒真的賺到了錢，那還好。想當初呀，林家當家的死了，就剩母子兩個，榮兒那時才三歲，母子倆連飯都喫不起……”
恩。
又到了老母親憶苦思甜的黃金八點檔了。
思如鬧了一通。
林母沒法，委屈的喫完飯，回到房裏趴在被子上大哭。
不過，屋裏因爲燒了爐子，十分暖和，兒媳婦還拿了兩個紅薯放邊上烤着，此時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在房間裏飄蕩着，她本來很不好的心情竟得到了緩解，漸漸的有了睡意。
但，不能睡。
紅薯還沒烤好。
既然這樣，那她就做會兒針線，兒子不是買了那麼多花布嗎？不用白不用，算起來，她也有好幾年沒穿過新衣裳了。
隔壁房間，小丫已經睡下了，李淑芳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打算把手裏的活做完。
“別做了。”
思如皺眉看着她，“這油燈昏昏暗暗的，不怕戳着手？眼睛還要不要了？等白天做也是一樣，反正我明天也要走了，你今晚上也趕不完，我們說會兒話。”
李淑芳也確實累了，把針線放在簍子裏，嘆氣道：“榮哥，你明天真的要去江州嗎？”
她還是不信。
只感覺到像是做夢一樣。
是。
當貨郎是很辛苦，可是到一個陌生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不是更難嗎？
“要不，就別去了。”
她咬咬牙，猶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存有私房的事說出來。
思如搖頭，“江州我是一定要去的。我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纔會回來，你在家裏好好帶着小丫，至於娘那裏，她要是找你麻煩……”
不等思如說完，李淑芳就接過話來，點頭乖巧的回道，“恩，我知道，榮哥你放心，我不會跟娘吵架的。”
思如：……
臉有點木。
但還是糾正道：“你錯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娘爲難你，千萬千萬不要讓她，該怎樣就怎樣。須知，你不光是兒媳婦，還是小丫的親孃。當然，那是建立在你不主動挑事欺負人的前提上。”
不然，就真沒道理講了。
這個時代還是很重視尊卑長幼的，兒媳婦對婆母不孝順，傳出去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你！
但，有理由的話，就……好一點。
李淑芳已經驚呆了。
這是……讓她跟婆母開戰？
“可，我不會吵架。”
一直以來都是軟弱可欺的傻大姐形象的。
不會吵架麼？
思如手指摩挲着下巴，恩，這是個問題。
不過，也不算問題。
“這樣，如果娘找你麻煩，你也罵不出口的話，那就哭。喂，你不可能連哭都不會吧。”
“但記得，一定不要梨花帶雨默默的流眼淚。”
“就跟吃麪條要大口吸溜一樣，哭也要給勞資長大嘴巴嚎，能用多大的聲音就用多大，既然是娘欺負你的，那就一定得做實了，不然多喫虧。”
“而在外面的人眼裏，也一定是她故意找茬。”
“當然，依着孃的脾氣，哭鬧不定有用。俗話說，見縫插針對症下藥，孃的致命弱點是什麼？”
李淑芳一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問，她腦子一片空白。
“弱點？”
她心裏狂吐槽，娘那樣的人，能有弱點？
反正她嫁到林家這麼多年是不知道的。
“我……我覺得娘什麼都不怕，沒有弱點。”
“嗤！”
就聽到思如一聲嘲諷，“你眼睛長着是擺設嗎？沒有弱點？虧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
“娘愛財。”
“瞧瞧咱今天買點東西她就要死要活的，這麼大一個弱點擱這，我也是對你無語了。”
“算了，就你這榆木疙瘩的腦袋，怕是也想不到辦法，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好了，如果一哭二鬧三上吊沒用，你就給我跑到廚房去——”
“砸碗！”
“看她心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