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巫司天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可疑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可疑

    屏氣納息,少言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已經無礙。

    他擡頭看着少忘塵,有些感懷:“居然又是五弟救了我,看五弟能治我這病,可是知道我這病如何來的了?”

    “三哥這樣問,看來也知道自己這病來的不同尋常了。”少忘塵說:“你可知,你這不是病,而是中毒?”

    “中毒?”少言墨一愣,眉頭緊鎖着。“我雖然感覺我這身子不應該這樣,可也沒想到會是中毒啊!之前五弟說我這身子至少能夠有一年無恙,我尋思着,五弟素來穩重,即便這一年期限會提前,也不至於一個月不到便打回原形,原來是這樣。”

    隨之又自嘲一聲:“是了,我原本身子雖然弱,卻沒有花粉過敏的先例。”

    少言墨轉頭看向少忘塵:“那我這中的是什麼毒?”

    少忘塵道:“你這毒非同尋常,我方纔也一直在想你這中的是什麼毒,現在看見你,倒是明白了三分。”

    隨即,少忘塵起了身,指着這滿園已經被修剪的光禿禿的花草樹木,說:“原先我入了你這院子便覺得不大對,運氣一看,卻是發覺有人將一種毒藥放在了樹木根部,以樹木來稀釋,通過花粉來傳播。不止是你這院子,整個太尉府能走路的地方的花草都被下了毒。”

    “竟是如此大的範圍?可,可若是如此,爲何唯有我一人中毒?我的修爲固然不高,身子也不好,但這府裏更多的卻是凡人啊?”少言墨不解得問。

    “你說的不錯,我也對此很是懷疑,固然這毒素被稀釋地十分稀薄,但也不是那些凡人能夠抵禦的,而且就算是修真者,就憑府裏的這些人,恐怕除了六夫人也根本不可能抵禦。爲什麼偏偏是你呢?”

    少忘塵說:“剛纔我在你體內將你解毒,我便發現,有人將一縷黃泉之氣輸入你的體內。這黃泉之氣分量不大,一時間要不了你的性命,何況隨着你的修爲越長,很有可能直到修煉到十品煉氣化神你纔會察覺到這一絲黃泉之氣。但若是加上這毒藥就不一樣了,三個月,必然殞命!”

    “什麼?三個月?”少言墨滿臉的驚駭,一雙眼睛都快瞪了出來,他張了張嘴,很是收了心,纔開口問,連聲音都嘶啞了起來:“那毒藥,是因爲這黃泉之氣,才只針對我一個人的?”

    少忘塵點了點頭:“不錯,這毒藥本身只是依附在普通靈氣上的藥物,但有人在藥物之中加了冥界一種特殊的物質,名叫荼蘼花。荼蘼花,向黃泉而開,將死之人在黃泉引渡,見荼蘼花,心生懺悔,痛哭流涕,淚落黃泉,引黃泉之水澆灌荼蘼花,花朵落地,忘卻人世種種。這荼蘼花本身無毒,但有一種習性,便是向黃泉而生。”

    冥界有兩種花聞名於世,一者彼岸花,三途河畔,是死亡的象徵,也是愛情分離的象徵。一者荼蘼花,黃泉水生,見者落淚,忘塵世種種。

    “荼蘼花,荼蘼花……”少言墨重複念着這個名字,一時間有些愣怔。

    少忘塵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這毒藥內摻雜了荼蘼花,那麼只要在你體內注入一道黃泉獨有的黃泉之氣,那便十分自然的,這毒藥就會向着你一人散發來。加上你這身子本來就不好,這毒藥的劑量也並不多,極容易造成你是因爲你累月的病致死的。”

    “是了,我出生時御醫便說我活不到十歲的,這些年來跌跌撞撞,又精心休養,不敢有半點差池,這才苟延殘喘了這麼久。恰好今年王下令好叫所有年滿十歲的孩童都能修煉,我藉着修煉的機緣,身子總算好了一些。尤其是五弟你上一次爲我治療,我這纔好似真正活了一般。”少言墨不由得嘆息一聲,語氣裏多少有些哀怨:“可是誰要害我呢?我資質不出衆,也向來不與人爲惡,是誰那麼巴不得我去死呢?我若是三個月後死了,怕是當真誰也不知道我是被人害的,只當,只當是我命該如此……”

    聽着少言墨的語氣越來越哽咽,聲音嘶啞的好似要哭了一般,少忘塵的心裏也不好受,他才聽休遺說要用畢鉢羅種子和蓮子相剋的原理害自己,如今便看見少言墨被人下了毒。而且更爲心酸的是,少言墨的身子一向不好,久而久之,那些醫師也不打去請了,多是叫

    他自己修養着,這才這樣多日子都沒有人發現他是中了毒,而不是生了病。

    少言墨說起來也與少忘塵多少有些相似。少忘塵是母親身份低賤,所以糟了一衆人的鄙夷嫌棄,口口聲聲說他賤種,甚至連他的祖母都要說他是少家的恥辱,巴不得今兒就叫人拿棍子打死。而少言墨,則是因爲身子太弱,成了個病秧子,人人都道他命不久矣,所以也就沒必要花大力氣去栽培,也成了這個家族的棄子。

    如斯一想,何其可憐!

    “是誰要害我呢?”少言墨想不明白,便好似陷入了這哀傷與悲憤中,如何也拔不出來了。

    “此事在這裏想,也是毫無用處的,何況來日方長。我如今已經除去你體內的黃泉之氣,那些毒藥再也奈何不得你。只不過我卻也不能將這太尉府裏的毒藥都解除,免得打草驚蛇。”少忘塵拍了拍少言墨的肩膀,說:“不過我將你這院子裏的毒已經拔除了,你回頭叫人將這院子修葺一下,就說你不喜歡看着光禿禿的,覺得無生氣,叫人種些樹。爲了不叫人懷疑,就種一些不開花的植被。”

    少言墨略微思忖,便知道少忘塵這是叫他繼續裝病,目的便是爲了不打草驚蛇,當下點了點頭:“此事容易,從前我生病時也發過幾次脾氣,這一次他們也不會懷疑。”

    “對了,你看了亭子下的信了嗎?爲何過了這麼久你纔來找我?我想着你的話,不敢輕易過去,便只等着你來,沒想到我自己卻不知不覺中了毒……”

    “看到了,抱歉,這幾日六夫人要被立正,我作爲她唯一的養子,自然事情也多了一些,一時間沒抽出身出門去。加上這幾日爲了迎接父親歸來,連學堂也暫時休假了,我便沒有出來的理由。方纔還是我趁機跑出來的。”少忘塵隨意編造了一個謊言,大概是說的謊越來越多,他說起謊言來也似乎越加得心應手,面不紅,心不跳的,哪裏像從前,便是微微撒個小謊,都要事先演練許久,當真說的時候還要面紅耳赤。“至於你信上說的事情,大概是這幾日我並不出門,所以也並未遇到。不過我會小心的,你放心。二夫人固然背後有世家,但在這太尉府裏,她並沒有多少勢力,要害我不那麼容易的。”

    “嗯,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五弟,你與我去看看六弟吧?徵弦好似這幾日也有些不對勁,我剛纔突然想,他是不是也中了毒了?”少言墨突然說。

    “六弟?怎麼會?”少忘塵一愣。

    少徵弦比少忘塵還要小些,這個時候應該剛好滿十歲。說起來,按照玄祁帝的政令,少徵弦這個時候才應該開始修煉,不過他本身也沒差幾個月,加上因爲少戎狄是太尉的關係,所以實則十歲不到就已經開始修煉了。

    對於少徵弦的映象他比較少,說起來,除了少南行這位兄長,以及少襲轅那幾個經常欺負他的人,少戎狄的諸多子女他也認識不了幾個,別人躲他還來不及,他自然也不會貼上去。但偶有幾次看見少徵弦,這位比他年幼伴隨的弟弟還是十分客氣,有時候固然不是十分親熱,倒也還算客氣,算是難得幾個讓少忘塵還能心平氣和的兄弟。

    “三哥可是發覺了什麼,所以纔有此說?”少忘塵皺了眉問。

    “嗯……”少言墨沉吟了一聲,說:“倒也說不好,只是在我中毒之前的那一日,我看見徵弦吐了口血,那時候我還問他他是不是受傷了,他自己也有些疑惑,說大約是修煉的走火入魔了。可是你也知道,徵弦算是我們兄弟裏面性子最閒散的一個,平素裏不去聽課,便再也不肯修煉的,巴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研究他那曲子,又如何會好端端的走火入魔呢?”

    少忘塵一聽,也覺得着實可疑。少徵弦他即便接觸地不多,但在這兄弟幾人之中也算出名,出的是他不喜戎武,喜好聲樂的名。之前他收到安寧公主保護的時候,少襲轅幾人見他和少南行走在一起,也沒敢找他的麻煩,便去找少徵弦的麻煩,可見少徵弦的性子也算是畏縮的,不是那激進之人,更不可能激進到走火入魔,要知道,他現在最多也不到五品,連元氣也沒有修煉成,要走火入魔比不走火入魔更要困難多了!

    如此一想,這便存了疑。少忘塵對少言墨說:“既然三哥如此說了,徵弦也是我弟弟,自然要去看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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