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巫司天 >第二百七十八章 地牢相遇
    這幾日的魔戮山沉浸在一絲沉悶的氛圍之中。

    風也停了,沙也定了,唯獨魔氛越來越濃厚,便是魔戮山之中生存的魔族也彷彿在醞釀着什麼。

    魔殿深處,王座背後,有一條通往山體深處的通道。這通道就好似常年不見光明的底下水溝,水滴順着亂長的植物的藤蔓滴落在地面上,卻很快又幹涸了去,揚起陣陣塵土。

    在通道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血池,熱氣騰騰,不知哪裏吹來陰風,帶來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咕嚕咕嚕!

    血池不停的從地下升騰起一個個血泡,又在表面炸裂開,就好似沸水一般,又似一鍋濃湯。血池之上有一根四五人合抱粗細的鐵柱,柱子上勾勒了不少血槽,鮮血一滴一滴匯聚成溪流,滴落在血池之中,約莫,這就是血池永不幹涸的原因。三個人褪盡了衣裳,在這血池之中沉沉浮浮,只露出一個頭來。這三人赫然便是黑閻天、白梵天和赤霞天!

    血池旁,九殞與文墨白並肩而立,一同看着這血池內的三人,皺着眉頭,心思沉悶。

    “想不到聊城居然還有此等法器護城!”九殞沉聲道。

    文墨白則在一旁微微頷首,吐出一口氣,彷彿是並不大喜歡此地濃郁的血腥味。說道:“聊城之下乃是一座古城,這戮仙炮臺是那古城原本所有。我們將魔戮山建立在此地,也率先尋上聊城的麻煩,就是因爲聊城地氣的不同尋常。如今看來,那古城,恐怕就是我們此番的目的。地魔主,你認爲,那建木之蒂會否就在聊城地底的古城之內?”

    “未可知也!”九殞道:“不過,這幾日吾一直在用神識試探那座古城,奈何一直未有進展。昨日那戮仙炮臺連續兩次攻擊,其後座之力倒是讓吾看清了這古城也並非是毫無縫隙。”

    “哦?那地魔主是發現什麼了?”文墨白立即問道。

    “嗯,吾發覺了一處閉闔的縫隙。”九殞看着血池,說道:“天下無有十全十美之人,也無十全十美之事,這古城能夠閉闔,那就自然會有最後一處封閉之所,而這一處地方,便是吾所尋找之地。此地便在聊城最北方。”

    “最北方?”

    “吾已神識查探拿出縫隙上方所對應的位置,倒是叫吾驚異,竟是罪天司的地盤!”

    “罪天司?便是就這半月來創建起來的組織嗎?”文墨白一愣:“聽聞此罪天司創建之人乃是北隅第一人東來先生指定的東來閣少主,這北隅第一人我們卻是不好得罪啊!”

    “東來先生名聲傳揚四海八荒,震懾十方世界,便是魔尊見其都不得不低頭稱呼一聲前輩,吾等自然不可輕易得罪。尤其是他手中那黑冰臺……傳聞,能有改天換地之能!”九殞的眉頭越發緊鎖了起來,他頭上的孽角也微微暗淡了一絲,那分明是深深的忌憚。

    “如此一來,這罪天司恐怕是得罪不得了!”文墨白便說道。

    “那倒也未必,只要那位少主不傷不死,這罪天司,滅了也就滅了,屆時吾親自上東來閣一趟請罪便是,東來先生是生意人,只要吾拿出足夠的誠意,他不會在乎一個罪天司。”九殞輕笑了一聲。

    頓了頓,九殞又道:“恰逢這幾日,那人族虞天弓之流正在聊城掃蕩財務,吾便趁此機會突破地底古城,若是能尋得建木之蒂……即便是不能,也能叫聊城徹底歸吾所有!”

    “但那虞思悅所說之事卻也不得不考量,他們要將聊城數十萬的百姓轉移出去,那我們便是竹籃打水了!”文墨白又擔憂起來。

    “不過是爲了鮮血而已,若是能將那些如意境界的人的鮮血供給天魔主,比起十萬人血更要好上無數!若能控制住那地下古城,虞天弓那些人族也要成爲天魔主復生的養分!”

    “地魔主說的是!”

    而在魔戮山魔殿旁的另一個山洞裏,四季如春,鳥語花香。

    虞長離喝完最後一口酒,眼神迷離地扔掉了酒壺。

    “哎,山中不知日月,不想來這魔戮山都有一個月了……”虞長離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長嘆一聲:“不知道忘塵兒如何了?他上次來尋我,可有將我這消息放出去呢?按照忘塵兒的性子,便是不去找虞天弓,也會去尋我孃親,可是爲何半點動靜都無呢?”

    不過,他倒也只是這樣想想,因爲這一個月來,他每天想着這樣的事情,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想得多了,對虞天弓的執念也深了,甚至也不大願意稱呼其一聲父親,而對於這魔戮山,也沒有原先的那麼牴觸。

    “文墨白這都一天沒回來了,我一人喝酒卻真是沒有什麼勁道。”他站起來向洞口外看了看,他忽然發現,這魔戮山他好像還未轉過。“所謂既來之則安之,我何不就去四處走走?反正我這千煞魔紋只要不出魔戮山的範圍,倒也並不打緊。”

    如此一想,虞長離便凝氣將自己的酒勁全數逼了出來,好似忽然找到了什麼事情做一般。當然,他更存着的,便是該從那哀傷之中走出來,去爲少忘塵打探一下消息。

    不過他轉了一圈,四周除了操練的魔兵,便是站崗的魔兵。那些魔兵雖然一個個兇惡無比,倒是也不理睬他,只對他好似視而不見一般。

    “這魔族的兵力倒是蔚爲可觀,只是怎麼看起來他們都不像是實體,便是五品、六品的魔族在操練之時被打死了也就打死了,直接凝聚成魔氣就重新誕生了一個。那若是大規模的開戰,這魔族豈不是死而復生,生而復死,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了麼?”

    看着這一處山谷之內,有數萬魔軍正在操練,魔氛滾滾之中不時有魔族被打死,可是不知道什麼地方又會突然生出另外一頭魔族來,虞長離又是驚奇又是納悶。

    又看了一會兒,他也實在沒有什麼好法子去破解這死而復生的魔族,便存着疑竇去了別處。

    轉了一會兒,他忽然看見有一隊魔兵突然在地上跺了幾腳,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赫然便顯現出來,在開門的剎那,內中有無數鬼哭狼嚎的聲音,宛若地獄一般。

    “那是什麼地方?”虞長離聽着那聲音聽得渾身一抖,隨即想起來:“之前文墨白說起過,這魔戮山內有一地牢,關押了無數百姓,莫非便是此地?”

    想也不想,虞長離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你來此地幹什麼?”

    終於有一個魔兵打量起他,問了這麼一句,頗有些敵意。

    “我是質子,又不是俘虜,你們地魔主說了,只要我不出這魔戮山,哪裏我都去得,你若是要問,便去問你們家地魔主去!”虞長離揹着雙手,淡淡道。

    那魔兵又看了幾眼虞長離,終究也沒說什麼,便自行去了牢房內,隨便抓了兩個人族,扛着便出了地牢去,其他幾個魔兵也一般如是。

    “他們抓這麼多人族做什麼?就算是喫的話,這麼幾個人,也不夠那幾萬魔族喫的吧?”虞長離宛若視察一般,在整個地牢內轉了一圈,發覺不僅是人族,便是妖族、哪怕是體型大的野獸都被抓來了,看這架勢,又不像是喫的。

    仔細看一看,這些人雖然一個個哭嚎着,可是身上的傷倒是不多,大多是被封住了修爲,只是畢竟是被魔族抓來了,聽起來有些慘。

    不過這也不盡然是,虞長離繞過一個彎之後,地牢更加封閉,從開口處向內看去,一個同樣大的地方關押的人卻少了,不過看他們的修爲倒是高了不少,他可以看出來,這些人原本至少都是十一二品的修爲,哪怕現在修爲都被封住了,可是還是有一股叫人震懾的氣勢。虞長離不過七品的修爲,對於高階修真者的氣勢自然要感觸地多一些。

    “這些修爲高的人倒是比較慘,一個個身上不是鞭打都是被砍了手足,只是也不叫人家死,這些魔族簡直是喪心病狂!”虞長離看着一個女子,渾身都被割了花刀,幾乎沒有一處完好之肉,忍不住皺了眉頭,掩了鼻息。他心中有恨有惱意,只是他現在修爲低下,更是沒有辦法出魔戮山,要救都救不出來,瞪着一雙眼珠在心底裏罵了許久,終究只能化作一聲長嘆,繼續往前走。

    他能如何呢?

    他就這樣一個個的囚牢看過去,越是看,越是心驚膽戰,只覺得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來自心底的寒意叫他面色發白。

    忽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此人……此人不是聊城的青槐將軍嗎?”虞長離見過青槐,之前他也在聊城內居住了一小段時間,而且還與少忘塵和陳六道一道在瞭望臺的時候有過大戰,所以青槐他是認得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青槐,更是看見了他此時如此狼狽的模樣,渾身被鐵鏈鎖住,封住了修爲,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青槐將軍?”虞長離左右看了看,見那些魔兵好像並不深入到這囚牢來,便透過那小窗戶,對青槐呼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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