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巫司天 >第三百五十五章 暮鼓、晨鐘
    文墨白在魔殿現身,看見九殞坐在王座上若有所思。而夜哭則立在一旁,因爲是骷髏,所以看不出什麼表情來,但看他一身氣息陰寒內斂,便知道他的心情也不多好。

    察言觀色着,文墨白小心翼翼來到夜哭身邊,輕聲問道:“發生何事?”

    又看見九殞的右手似乎有些異樣,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隻新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與之前一樣,但少了許多靈活之氣,力量的缺失也十分嚴重,不由得一驚:“地魔主的手是怎麼了?”

    夜哭回頭看了文墨白一眼,空洞的眼眶內黑漆漆一片,叫人看一眼便覺得陰寒。“東來閣的高人現身了!”

    “東來閣?”文墨白一怔,隨即大驚:“你是說那位不大喜歡與人交道的東來先生紫襟衣,那北隅第一人?”

    見夜哭不否認,文墨白便越發奇怪了:“怎麼會?他不是向來不插手別人的事情麼?難道聊城付出了什麼代價,竟然讓他也動心了?”

    “他新收的那個小子爲少主,也在聊城,地魔主向其出手,他便來了,斷了地魔主一隻手臂。好在也並未趕盡殺絕,否則便是一場惡戰、險戰!”夜哭寒聲道。

    “啊!”文墨白倒吸一口涼氣:“地魔主的手是他砍斷的?他居然爲一個小子親自出手?聽聞他指定的東來閣少主是個連十五歲都不到的黃毛小子,原本以爲不過是隨性之舉,沒想到竟是如此用心!”

    “你洞府內的虞長離與那小子關係不錯,墨白,你以爲如何?”這時,沉默許久的九殞開口道,眼神銳利地看向文墨白。

    文墨白皺眉,略微思忖,便道:“地魔主的意思,莫非是想讓虞長離牽扯住那位東來閣少主?”

    三人一時間各自思量,頓了頓,文墨白繼續道:“若是虞長離能夠爲我所用,此計自然可行。不過此人如今與魔族依然心存怨恨,而且他面上的千煞魔紋一時間也無法解除,恐怕……”

    九殞揮揮手,道:“無妨,你先去與之一談,觀其意再做決斷。”九殞說道:“聊城有東來先生守衛,難以攻克!”

    “是!”文墨白拱手應下。

    九殞嘆息一聲,道:“聊城地底祕密之多,世所罕見,三方仙器相互鎮壓轉圜,龍脈固定欲逃,若能一舉拿下,吾之實力可再上一層樓!”

    “什麼?聊城地底居然有三方仙器?”文墨白大喫一驚:“那聊城豈不是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非也。”九殞若有所思,道:“吾觀聊城之人,似乎並不知古城之下另有乾坤,莫非是古城外的結界隔絕了古城底下的仙器氣息?”

    沉默許久,九殞對文墨白道:“你們兩者暫且退下,等三尊歸來,以復活天魔主之事爲先!”

    “是!”文墨白和夜哭雙雙退下。

    除了魔殿,文墨白追上夜哭,與之並肩在荒林而行:“地魔主神色不對,你可看出什麼來了?”

    “不知也!但我們的計劃,可能要暫且延後了,除非能夠讓聊城的那個小子離開,除去這最大的隱患。”夜哭說着便有些氣憤,擡手就將一塊巨石拍得粉碎:“可恨!此子年歲不大,修爲不高,偏偏殺不得,唯恐引起那東來先生的不滿,徹底針對。若否,我早就一翅膀拍死他了!”

    文墨白道:“息怒吧,凡事皆有利弊,如此一尊大神擺設在聊城之中,他們想必也不好過!”

    夜哭看了一眼文墨白,沒有說什麼,雙翼一展,直接飛入空中。

    文墨白見夜哭飛行的方向不對,問道:“你去哪裏?”

    “殺人!魔很不爽快,要殺人!”夜哭的聲音傳遞回來,卻早已經沒了身影。

    文墨白輕笑一聲,轉頭回了自己的洞府。

    虞長離瞧見文墨白回來,不由得奇道:“今日如何回來得這樣快?”

    文墨白正要提筆,完成未完之畫作,便瞧見右上角已經提了一行字,細細讀之,輕笑一聲:“你如此心機,算什麼聖賢?”

    “聖賢是看透自己,我的確不是什麼聖賢,那麼,你是嗎?”虞長離饒有深意地看着文墨白。

    文墨白瞧了他一眼,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放下了筆,手指一彈,這副畫就掛在了洞府的牆壁之上,與別的詩畫擺設在一起。

    “我是魔,聖賢者與我無關!”文墨白淡淡道:“你在這小子的體內已經數日,休養地差不多,可以離開了!”

    “怎麼?要我走?”虞長離的聲音陡然一變,竟是夙沙卿的聲音!

    文墨白瞧了他一眼,道:“不離開嗎?那就在魔戮山好生呆

    着吧!”

    虞長離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哈哈,原來你是來放我走的,你家地魔主知曉嗎?”

    “你一個分身,離開不離開,地魔主會說什麼嗎?我跟隨地魔主數千年,彼此之間的默契一眼便知。你以爲你在虞長離的體內,是我首肯的嗎?”文墨白一邊整理着自己的案桌,一邊淡淡地說着,彷彿當真什麼也不關心似的。

    “哦?”虞長離的神色微變,略微思忖,便道:“我知曉了!”

    文墨白微微一笑,便沒有再搭理虞長離,也不管他是否去了別的地方,他的臉上有千煞魔紋,他是離不開魔戮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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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兩個時辰的討論,一衆人才達成了最終的協議,從廂房內走了出來。

    白活和李厚德腳下快了兩步,便在一處走廊的拐角等着落後一步的少忘塵。

    少忘塵瞧見這兩人,神色之間有些許的窘迫,便道:“怎麼,兩位城主是特意在此地等我的嗎?”

    白活看了李厚德一眼,兩人一道向少忘塵行禮道:“方纔在內中,多謝塵公子爲我二人解圍,否則我們此時恐怕還要在爭論之中。”

    “恩怨記在個人身上就好,何必累及無辜?我雖未去過白城和儒城,可想來百姓一樣淳樸,沒有道理因爲一人的利益而葬送如此多的性命。”少忘塵道。

    “是,塵公子高義!白活代替白城百萬百姓謝塵公子救命之恩!”白果雙手高舉,腰躬成角,行了一個大禮。

    李厚德也真心實意地行了一番大禮,那是儒家的禮。

    少忘塵瞧見這兩人的態度,心裏也頗不是滋味兒,道:“各自準備吧,時間不多了。”

    “是,那我二人就先行離開了,塵公子請!”白活又一個大禮之後,才與李厚德告辭離開。

    少輓歌瞧着這兩人,呷了呷嘴,擡頭看着少忘塵,道:“公子是不喜歡歲城主,所以纔沒有按照歲城主的話去做嗎?”

    “生命一視同仁,草木與人魔,我的立場向來與他們不同。”少忘塵道。

    少輓歌點了點頭,她是知道一切的人,自然能夠明白少忘塵所想,當下道:“公子這樣做是對的,輓歌支持公子!”

    少忘塵心裏一暖,笑着揉了揉少輓歌的小腦袋,道:“走吧,該我們出場了。”

    少輓歌點點頭,問:“那,要將罪天司的人都帶上嗎?”

    “帶上吧,我們也該爲自己謀劃了!”少忘塵道。

    少輓歌點了點頭:“好,那我去叫他們來!”

    正當此時,一聲洪亮的鐘聲突然包裹而來,彷彿是從四面八方席捲,又好似他們自己就身處在這大鐘之內,只覺得整個人的都要被這鐘聲敲擊地戰慄起來。

    少忘塵心底裏升起一絲異樣,腦海中有無數沙彌的誦經聲,眼前所見也漸漸幻化成了一片金色的佛光。

    只不過,他很快就運轉了紅蓮業火,將這絲異樣焚燒地乾淨。

    少輓歌擰巴着一張小臉,暴躁無比,捏着拳頭狠狠往地下一砸,一個臉盤大的坑就出現在青石地面上,裂縫如蛛網一樣蔓延開去,紅色的純淨的火苗自裂縫之中跳躍出來,焚燒四周一切,卻連一顆枯草都沒有點燃。

    “呼,呼!”少輓歌自身被紅蓮業火一燒,那怒氣頓時消散了大半,可還是有些不高興:“這鬼鐘聲實在惱人的很,就好像有無數邪魔要入侵我的神識一樣,好在我有這紅蓮業火,可以焚燒一切歪魔邪道,哼!晨鐘暮鼓、晨鐘暮鼓!禿驢那些勞什子的東西都是這樣煩人,真是氣煞人了!”

    少忘塵摸了摸少輓歌的頭,看着不遠處雙手合十,虔誠無比的丫鬟們,道:“此鐘聲與昨日暮鼓一樣,肯定不是尋常之物,你看那些丫鬟,彷彿是被控制了心智一樣。”

    “我管他去死!”少輓歌沒好氣道:“眼下的事情就多得不得了,這鐘聲惱人歸惱人,起碼死不了,就隨他們去了。公子真是有先見之明,將罪天司的人放在這裏,早晚也要變成那等呆子……吶吶吶,那不是楚姐姐嗎?怎麼也成了這般模樣了?”

    兩人才說着,就看見安排罪天司衆人休息的廂房門被打開,楚二孃和雲華依嵐、柳如煙等人從門內出來,雙目緊閉,虔誠地誦着《密多心經》。

    “哼,公子,讓我去將這邪術給燒燬了!”少輓歌氣哼哼一跺腳,腳下一蹬,直接御風到半空,瞧見什麼人就直接一團紅蓮業火砸了上去。

    少忘塵連忙叮囑道:“注意分寸,紅蓮業火不可操控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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