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巫司天 >第三百九十四章 淋漓的仇恨
    面對太虛宮、定海神針的戰鬥已經如火如荼,各有損傷,卻也彼此不互相讓。

    尤其是面對太虛宮的爭奪,虞天弓、白活、李厚德、歲月兒、歲無痕五人更是各懷心思,乃是一場亂鬥。

    少忘塵看了許久,便是以他的耐心,也覺得九殞就要出手了。

    果不其然,只見得歲無痕和歲月兒聯合將白活逼退,李厚德救援之際,一道渾如太初的魔氣直襲虞天弓而來!

    虞天弓只覺得背後寒毛乍起,渾身一顫,當即看也不看,直接沒入空間之中,絲毫沒有懈怠之色!

    那魔氣沒了剷除的對象,轉而向着白活而去。

    白活一瞧,頓時大喫一驚,手中瑤冰雙劍頓時出鞘,交疊在胸前,劃出一幻彩、一冰藍兩道劍芒,生生與歲無痕和歲月兒拼了一記,也當即遁入空間之中!

    “這魔氣!是九殞出手了!”歲月兒臉色微變,拂袖將那道冰藍色劍氣打破,手中卻是不停,雙手化作法訣無數,頓起一輪清白明月,當空而去!

    “月舞天淼!”

    輕聲一喝,那輪明月瞬間當空,竟是再將太陽驅散,化作皓月當空,夜色如水,清涼一片!

    月色下,有絲絲嫋嫋的銀絲如月光一般,從明月降下,竟是自成一片世界!

    歲無痕臉色頓時一變:“你竟是快要修煉到二十三品顛倒陰陽的境界了!就連蟾宮手也即將大成!”

    歲月兒以萬千月光銀絲纏住那道魔氣,宛若用銀線抓住一頭地龍,任憑那魔氣如何攪動,卻絲毫不盡威力。她聽得歲無痕之言,淡淡道:“大哥,你被魔皇重傷這麼些年,是你的宮裏退步了,月兒總也不能原地止步吧?”

    白活和虞天弓相繼從空間內走出,竟是趁着歲月兒被魔氣牽扯住之時,雙雙攻擊向她!

    歲月兒臉色一邊,頓時默然大怒:“敢爾!你們竟是如此卑鄙!”

    白活恨聲道:“所謂兵不厭詐,你的大哥可是這方面的老手了!這一戰人數太多,女流之輩還是暫且退下!”

    “是嗎?那就讓你們看看,我歲月兒憑什麼能覬覦聊城之主的位置!女流之輩?哼!”歲月兒冷笑一聲,雙手再開新招,天空中銀色月輪驟然削減半數,成了弦月。而歲月兒的手中則多了兩枚晶瑩的銀色珠子,彈指朝着白活和虞天弓射去。

    “咻!”

    “咻!”

    兩聲破空之聲,白活只覺得眼前這一枚銀色珠子不過彈丸大小,可是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是毀天滅地,好似隨時要炸裂開來,一股危險的氣息在迅速靠近!

    虞天弓也是絲毫不敢大意,手中日月星三光環頓時祭出護住周身,盡也是窮途末路之際。

    “嘭!”

    一聲炸裂,宛若當空怒雷,虞天弓手中三光環頓時被炸出一個巨大的缺憾,月環當即破碎,朝着地底降落下去。

    “可恨!此女的修爲竟是如此厲害,她素來不用武器,以蟾宮手聞名於世,但有歲無端光芒在前,我竟是忽略她如此之久,沒想到她只憑一掌法就能夠如此厲害!可恨我時間不夠,少忘塵那小子居然害我失去奧援,我更沒有時間重新煉製日月星三箭,就連射日箭都已經用掉,這太虛宮我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否則我今日必死於此地!”

    念及此處,虞天弓終於發了狠,眼神惡毒如母狼,渾身氣勁如怒海翻滔,一個縹緲須臾的人影在他身後顯現出來。

    此人身形親手高挑,氣度不凡,容貌俊秀清朗,仔細一看,竟是……

    “虞上邪?!”

    歲無痕一見其人,當即驚呼一聲:“不,不對,這是……”

    虞天弓冷笑連連,道:“歲無痕,你當真我與你做多,身上會沒有任何底牌嗎?可惜這些年你藉助君思邪的傷勢退避如此之久,倒是沒能讓我此胎神有用武之地,今日,便要叫你徹底俯首!這太虛宮是我的,這聊城也是我的!”

    只聞得虞天弓瘋狂語態,隨即身後胎神竟是也面露出譏諷之色,面朝西方,宛若長鯨吸水,猛然發力,便有一道若有似無的氣息自虞城而出,直奔這胎神而來!

    少忘塵在底下直皺眉,竟是連掌心裏都溼了,捏都捏不住:“是血脈之氣!是血脈之氣!虞天弓竟然將虞上邪體內的血脈生生拔除吸納入自己的胎神裏,那虞上邪他……”

    聊城西方,虞城之內。

    自從樂

    霓凰取代虞天鑑成了這虞城名副其實的城主之後,政治已經逐漸清明,原本虞天弓留下的不少心腹、黨羽也剷除了不少。猶且讓她高興的是,自從少忘塵從拍賣會上以銀魄珠作爲請她出手接傳送陣,她將銀魄珠給虞上邪服下,虞上邪的狀態已經逐漸好轉,這幾日更是已經能夠認識一些人,雖然修爲依舊被封印,有時候依然會有入魔的徵兆,卻已經能夠用藥物控制,已經是好得太多。

    樂霓凰清晨方起,她知道時下的事情無比要謹慎小心,所以一刻也不敢怠慢,戌時休息片刻,丑時就會起來。只是今日也不知道爲何,心中總有些不安分,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她萬分不放心,便連子時都未到,就去看虞上邪。

    入房中見虞上邪神色安詳,睡眠香甜,這幾日的調養已經讓他的面色多了些紅潤,身子也微微健碩了些。

    正道自己多慮,出了房門,輕聲關門之時,卻忽然聞得虞上邪一聲悽慘哀嚎!

    “啊——”

    樂霓凰心下一跳,當即闖入房內,卻只見虞上邪渾身都在顫抖,身上的血氣竟是源源不斷的流逝,臉上慘白一片!

    “上邪?上邪?”樂霓凰呼喚兩聲,虞上邪卻絲毫未聞,滿面痛苦,宛若被人挫骨揚灰一般,睫下雙淚垂垂,那是痛苦的眼淚!

    “這……”樂霓凰這才猛然醒悟,面上猶有暴怒,原本端莊溫和的女子此時宛若修羅之女,眼中煞氣滿布!

    可是她只能強按怒火,伸手在掌心一劃,一道血柱當即流入虞上邪的體內。而虞上邪就好像是一個久旱逢甘露的人,大口大口地貪婪地吞嚥着,直到樂霓凰的臉色森白一片,虞上邪才緩和了痛苦,幽幽睜開眼來:“娘……”

    “無妨,做了夢了吧?好好安睡,娘在這……”樂霓凰柔聲對虞上邪道。

    “哦,那娘也早些休息,這夢太真實了,孩兒緩緩再睡。”虞上邪天真地說道,就彷彿這一切當真只是一個夢境而已。

    “嗯,那孃親就在門外,你不可勞神太久。”

    “是!”

    樂霓凰爲虞上邪掌了燈,深深地擔憂地望了一眼,這纔出了房門去。

    而她一出門,強忍的溫柔當即化作煙雲消散,心中的怒火與仇恨宛若濤濤江海,連綿不絕!

    “虞天弓!虞天弓!你這畜生!竟是連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不顧,抽走他體內的血脈!你休想!上邪也是我的兒子,我的血脈一樣可護他周全!”

    “虞天弓,你如此決絕,就休怪我再不顧往日情分,與你恩斷義絕!從今日起,虞上邪與你再無瓜葛,你再不是他的父親!”

    樂霓凰看着自己掌心深邃見骨的傷痕,不肯包紮,不肯癒合,她捏緊了拳頭,長長的指甲嵌入傷口的皮肉裏,鮮血再一次流淌出來!

    少忘塵看得直心驚肉跳,巫術之中有一門叫血引術,當日他便是以此溝通自己本尊和遠在太尉府的木偶的,從而纔有如今這個分身,而本尊在東來閣內收到保護。也正因知道了血脈的重要性,他才能夠明白,虞天弓方纔他一式,是如何的慘絕人寰,是何等的決絕冷酷!

    “虞天弓,你可真是人面獸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是將自己兩個孩兒陷害了一次又一次,只爲你這虛無縹緲的利益。若我之前還有因爲黃鸝兒對你存有一絲幻想,那麼此刻,我對你唯有深惡痛絕!”

    少忘塵只覺得心裏感受到無盡的淒涼,血脈本是歸屬,可若是與權益劃分在一起,這血脈,便是最大的羈絆。

    他忽然間想起了他的父親,那個,幾乎從不正眼看他的父親。那個袖手旁觀他母親的死的父親。

    一股恨意再次在自己的心底滋生。

    “若是無能對待我,又何必生下我呢?若是不願負責,又何必要來招惹孃親?父親,你的心底,是何等的冷漠啊!”

    少忘塵緊緊捏着拳頭,心口就好像被誰一下一下地拿錘子敲打着,生生的疼,就連吸一口氣都疼。

    他已經很久沒有那麼清晰地回憶起他的父親過,而她母親染血的那張臉,滿目淒涼的眼神,他怎麼也揮之不去。

    有多少事是當真決定放下的,可是直到後來,他才發現,那些所謂的放下,其實只是騙人騙己。欺騙別人,假裝自己的堅強。欺騙自己,假裝自己的脆弱。他何嘗沒有自怨自艾過呢?他忽然發現,這恨,就這樣留着挺好,至少他會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誰,從何而來,未來的路是什麼。

    “父親,你可有自責過嗎?位高權重,萬人敬仰,你會在夜半失落過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