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巫司天 >第五百零四章 白眼狼
    玄冰樓之宴本來是隨性而至,可沒想到沈燕蓉一來,所有人初入冥月城的歡喜便化作了虛無。

    少輓歌撅着嘴叫罵着:“什麼人吶,本來好好的興致就被這樣潑沒了,那口氣,她是自比天高麼?”

    冥御也懷着好奇轉頭問少忘塵道:“此女與塵公子彷彿是舊相識,可這關係……”

    少忘塵知道冥御要說什麼,便擺了擺手,道:“冥御前輩多慮了。”

    可是心裏總覺得有那麼些失落,那一團火,就好似隨着沈燕蓉的離開一同消失了似的,在這冰天雪地的冥月城,他混不吝地發寒。他苦笑一聲,只好心道作罷。

    這頓飯頓時食不知味,即便少輓歌對那凝脂酒懷揣着十二萬分的好奇,可是到了最後,那酒還是沒品出什麼滋味來。

    飯後從玄冰樓出來,一行人都被安排在了冥月城城主府裏,偌大個城主府,容少忘塵這麼二十多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夜裏,少忘塵在亭中修煉,吞吐空氣中的水之靈氣,一邊修煉修爲,一邊操縱靈氣,那三十三種水之靈氣除了最難學的弱水,其餘的都還算好,幾乎一個時辰就融會貫通。

    少輓歌在一旁修煉着自己的業火,她好似對自己的功法有了些許新的認知,那猩紅色如血液一般的業火,此刻幽幽轉爲明黃色,竟有一種佛光也似的聖潔。少輓歌若有所思地看着這團業火,似有領悟。

    這時,遠來一盞宮燈。

    少忘塵察覺人來,便收起了對靈氣操縱的動作,專心修煉。

    採桑提着宮燈在前引路,陳六道後一步跟來。

    “公子,陳六道來了。”採桑將宮燈掛在亭子上,便福了福身,淡淡說道。

    少忘塵與少輓歌睜開眼睛,一齊看向陳六道。少忘塵收功之後,便起身微微笑道:“是感覺許久未與你走近了,怎麼,是在修爲上有何滯礙嗎?”

    少忘塵如今是何等修爲?他一眼就看出陳六道如今是修煉到了瓶頸,卡在十二品劃江成陸到十三品支離分骨的門檻進不去。

    陳六道眉宇之間有些不喜,不過這神色還是一閃而逝,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直接坐在了少忘塵的對面,說道:“不錯,我想來請你幫助我跨過這個門檻。你說的不錯,丹藥所提升上來的修爲還是不如自己修煉的好,越到後面越難。前日聊城一戰我在戰鬥之中屢屢感覺到不順暢。”

    少忘塵點頭說道:“不錯,修爲只有自己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修煉,才能夠對每一絲的元氣有着最大程度上的瞭解,你連續用丹藥跨越境界,雖然身體上修爲已過,但對於境界的理解卻不夠透徹,難免有滯礙。”

    陳六道手指敲擊着桌面,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能幫我的,對嗎?”

    少忘塵皺了皺眉:“你如今最好的方式便是潛心研究,這樣才能在境界上彌補回來。”

    “若是如此我來找你做什麼!”陳六道頓時紅了臉,一拍桌子起了身,就彷彿他從求人者的位置變換到了對立的位置。

    採桑斟茶的手一抖,翻了個白眼。

    少輓歌就沒這麼輕易,嗤笑一聲說:“那你打算如何?讓公子自廢修爲,然後幫你突破?”

    陳六道冷眼看了一眼少輓歌,嘴角抖了抖,隨即冷笑一聲,重新坐下來:“自然是不必,你們好歹是我的朋友,若非是你們,我也走不到今天,我不是那忘恩負義之徒。”

    “算你識相!”少輓歌雙手抱在胸前,撇撇嘴說。

    少忘塵飲了一口茶,淡淡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太液丹!”陳六道簡單明瞭地說。

    “嚯!嚯嚯!”少輓歌頓時看向陳六道的眼神就如看白癡一樣:“才自己說自己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就這還不忘恩負義吶?陳六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不要臉呢?公子救你多少次,提攜你多少次,如果以後的路還是要公子幫你,那你不如死了,讓公子把你煉製成身外化身好了!這樣公子有什麼修爲,你就有什麼修爲,不是更好?哪裏還要什麼太液丹?呵!太液丹!歲靈犀想要的東西都不給,你憑什麼要?”

    陳六道不理會少輓歌,直接看向少忘塵:“你如今的修爲,加上你如今的背景,這太液丹與你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對我卻是雪中送炭,爲何不用太液丹讓我爲你效命呢?”

    少忘塵笑了。

    他可笑啊,自己曾經如此真心待一人,如今此人卻是慾求不滿,一次兩次。不錯,他雖力所能及,可他不是個十足的善人,尤其是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他學會了功利,學會了算計。

    “六道,我不需要你的命,要爲我效命的人何其多,我並不缺你一個。”少忘塵搖了搖頭,說道。

    “但他們不如我,我可以隨時爲你豁出去自己的命。”陳六道立即又說。

    “不,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你的命太賤,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尊重自己的人的命,輕賤地隨風一飄就能散去,我不需要這等東西。”少忘塵將茶杯放下,認真地看着陳六道:“我自認爲對你已經仁至義盡,所以即便我這一次拒絕了你,我也並沒有什麼可以內疚的,因爲我這纔是對你好。至於太液丹,我用來個聊城做了個交易,讓聊城覆滅。你要太液丹我可以弄到第二枚,但你能給我什麼好處?你能幫我滅了魔族?還是能夠幫我單挑上整個修真界?”

    陳六道的臉色隨着少忘塵不鹹不淡的話語一陣黑一陣紅,後槽牙在口中咬地“吱吱”直響,那雙眼神充了血,死要咬死人的野狼。

    少輓歌頓時附議少忘塵的話,抖着腳輕蔑說:“你就是個白眼狼,我從第一次見你就看出來了,也就公子心善幫了你一次又一次,結果背地裏卻沒幹什麼好事。我問你,韓越得到的訊息,可是你傳出去的?”

    陳六道惡毒地看了一眼少輓歌,又看向了少忘塵,起身咬牙切齒道:“是我又如何?你如今飛黃騰達,幫我一次又能如何?是啊,果然是你所見的都是大人物,就看不起我們小人物了,我陳六道資質不如你,修爲不如你,身家不如你,背景不如你,人脈不如你,什麼都不如你,你看不起我?是啊,你看不起我!好,那就從今天開始,你我兄弟情義就此斷絕,今後相見,便是生死仇人!”

    陳六道負氣而走,背影如梭。

    少輓歌指着陳六道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什麼人吶這是?!他是腦子有病吧!?是他求人哎,幫不幫難道還是他說了算的?何況,公子你如此大方已經幫了他這麼多,還救過他,還爲他打過王三成,還鬧出不少心驚膽戰的事情來,他咋不說報恩吶?他咋只知道索取吶?這天下還是他的不成?他咋不說他是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啊?!”

    少忘塵看着少輓歌氣得紅撲撲的臉,罵個沒完,也好,這些話他不合適罵,少輓歌是合適的,就當是給自己出口氣罷了。

    聽着聽着少忘塵就聽不下去了,笑着安撫少輓歌道:“好了,你也說他是個白眼狼,哪裏還能要求他是個聖人?只是可惜了一段我曾經以爲美好的同澤情誼,當初我們三人,如今黃鸝兒在魔戮山,再不似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抱着赤子之心的人兒,而陳六道如今也……而我自己呢,也成了如此算計之輩,人都是在變,人也總認爲自己做得沒錯,人各有路而已。他走上了他的路,不再依附於我,也許說來也是一件好事吧。”

    “也就公子你最心善了!”少輓歌聽少忘塵說話,就能安下心來,趴在桌子上,說“不過他走了也好,也省的一路上提防他,原本還想要他讓他露出真面目呢,沒想到他自己沉不住氣了。”

    “不僅是他,如今我離開罪天司,會有很多人沉不住氣,很多很多的人早就等這個機會等得太久了。”少忘塵眯了眯眼睛,隨即擡起頭來,看向採桑。

    他伸手在採桑的額頭一點,採桑的神色頓時一變,前後宛若兩人。

    “真高興看到你衆叛親離,這還只是開始,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一刻不停的發生在你的身上!”採桑惡毒地看着少忘塵,她體內的封印被少忘塵暫時解開。

    少忘塵看着採桑,說:“你知道我爲什麼明明可以孤身從罪天司出來,卻還要帶那麼多的人嗎?”

    採桑眯起眼睛:“難道不是因爲你太過自負?”

    “你錯了,我向來是個很低調的人,從小就如是。”少忘塵嘆了口氣,起了身,走到亭子邊,看着滿園冰雕也似的冥月城獨有的樹木,說道:“我是想啊,若是我走了,得要給罪天司留下一個乾淨的軀殼纔好。”

    “這麼說來,你是要除掉我?”採桑皺緊了眉頭。

    “那倒不至於,我只是想着,你的真實身份,是該袒露了。”少忘塵說。

    “哈,什麼特殊身份?我不過是一個被你抓獲的傀儡而已……啊!”然而採桑還沒有說完話,罪天杖已經敲在了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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