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巫司天 >第五百五十六章 迦嬰傀
    察覺到骨瑟的神情有些不對,少忘塵心下便是一股不好的預感。

    “帝江出事了?”

    “嗯。”骨瑟擰着眉頭,神色甚是凝重:“七日前,主人與我終於追蹤到了那人的下落,但誰知那人竟是毫無顧忌出手,我不敵,主人爲了護我,便被那人抓了去,如今不知去向。我本想去北隅尋公子,可剛到邊境便察覺到公子的氣息,是以一路跟隨,剛要與公子相認,卻發現公子進了純陽門。之後幾日,我一直在公子周圍,知曉公子要來這望山,便事先來了此處等公子。”

    “如此說來,你鬧出來的那些動靜,其實是爲了吸引我的注意,卻不想先被兩儀門之人道了先機。”少忘塵這才恍然大悟,隨即便擔憂道:“你們要追蹤那人究竟是誰?年關之後,你們便沒了蹤跡,期間帝江也只以祭臺穿越而來了兩次,也都來不及詳細交談。以帝江的修爲和能耐,又有什麼人要刻意針對他?”

    “公子應該已經聽過了此人的名號。”骨瑟見少忘塵若有所思的模樣,抿着脣道出一個熟悉的名字:“公羊諱!”

    “竟是他!”

    少忘塵固然對這個名字有些喫驚,可喫驚過後,也是瞭然。帝江乃是巫族聖獸,又會對什麼事情如此上心?而那公羊諱已經擺明了是黑巫師的身份,身爲巫族最後的成員,帝江必然要調查清楚。

    何況,少忘塵心裏暗暗明白,帝江之所以要主動去尋找公羊諱,也是爲了保護自己,總不至於敵在明,我在暗。

    想起那吊兒郎當的聖獸,時不時又是一副教訓人的模樣,少忘塵此時卻唯有暖心。

    “呵呵,倒是個重情的!可那又如何呢?依舊是要在這天下走一遭,問生問死。”先天咬着草根,莫不在意地隨口一說。

    骨瑟當即怒目而視:“你是何人!居然敢偷聽我與公子的談話!”

    “骨瑟姐姐別搭理他,此人天下第一,可了不得呢!”少輓歌對骨瑟眨了眨眼,雖是道出了實情,可總覺得多了幾分嘲弄的意味。

    “切!”先天翻了個白眼,索性上了樹,一腳掛了下來搖晃着,百無聊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少忘塵對骨瑟道:“此人是先天,先天下之先天,你莫要惹怒了他。他是我們最大的王牌,也許巫族的復興,也許整個修真界的整頓,都要依靠此人。”

    “此人竟是如此厲害?”骨瑟聽了少忘塵的話,免不得要打量先天,這一打量,果然看不透先天,只覺得是空靈虛幻,彷彿根本不存在似的,又好似亙古久遠,永生不死的存在。這般感知讓她心裏暗暗震驚,再回味少忘塵的話,自然也就多了幾分認可。

    “那你可知帝江如今在何處?你們這一路可打探到那公羊諱何等消息?我雖也差了一些,但終不過是些皮毛。”少忘塵轉移話題問道。

    骨瑟便娓娓道來。原來這半年來,她與帝江一直在搜尋公羊諱的下落,以及他的真實身份,可誰知這公羊諱狡猾的如泥鰍、如狐狸,根本抓不到把柄。爲了能夠更好的行事,帝江便教了骨瑟一套全新的功法,並且逐漸消除她的業力,好叫她可以修煉巫術。骨瑟的天賦果然也不差,這巫術雖然遠不如少忘塵,但在戰鬥之時的加成成效卻是頗爲可觀,於是一路來骨瑟在明,帝江在暗,倒也當真打探到不少消息。

    那公羊諱原本是北隅人士,祖籍卻在中土,自他十歲起就一直被視爲家族之中的天才一流,修煉資質之高,簡直世所罕見。約莫在十四五歲之時,公羊諱在外遊歷三年,回來之後便好似換了一個人,心機深沉,看似對人和藹可親,但實際上沒有一人爲真心相交,一旦利用過後,就會無情的拋棄乃至於虐殺,家族之中因此有不少人被公羊諱下了毒手,剝去了血脈,成就了他如今的修爲。

    而在其後,公羊諱的足跡幾乎遍佈了每一個地方,北隅、中土、東華、南疆、西臨,然而最爲活躍的地方則是在北隅和西臨,尤其是在西臨,最近這數十年都在西臨經營。

    根據骨瑟和帝江的調查,公羊諱在外一共有十多個兒子,而每一次都是強迫女子所得,女子更是被施了法術,墮胎不得,也無可自殺,只等憤恨誕下一子之後,便會被那怨恨之子吸乾了精血而死,成爲那嬰孩的第一份養分。那些嬰孩天生可修煉,誕下之時的修爲就足以堪比金丹期的高

    手,而且生長速度奇快無比,幾乎一年的時間就可以長成大人模樣,那時候就會被公羊諱召集回到自己的身邊,用血脈之術祭煉之,成爲最爲可怖的“迦嬰傀”。“迦嬰傀”心思單純,修爲強悍,一旦放出去,那就是必然見血的存在,而且幾乎每一個迦嬰傀都有兩條性命,一條代替原來生母的真正性命,一條則是自己的,而且一旦死後,公羊諱還能夠利用黑巫術,將其血肉餵養蠱蟲,造就出堪比蠱皇的存在的蠱蟲。

    如此一來,公羊諱幾乎是不敗的存在。加上他形象道骨仙風,每一個計策又都不親自接手,反而營造出與世無爭的態度,竟是沒有人會主動去針對他,這般,他幾乎沒有任何敵人。

    “他如此行事,卻是要做什麼?若是爲權爲名利,他如今大可收入囊中。可若非是這些,他又爲何要如此?迦嬰傀,這便是聽着就令人惡寒,他卻屢屢作案,魔族也無如此。”少忘塵越聽越是皺眉,心底裏起了一絲火氣,那是對一個人最爲純粹的厭惡,連原諒兩字都沒有辦法浮現,不可饒恕!

    “也許,他就是那純粹的惡人吧……”骨瑟也寒着臉,說道:“聽聞他的母親,便是被他的父親玷污,才誕下了他。其後他的母親便被人害死,而他也因爲天資聰穎自小就被針對,外出遊歷之後便是性情大變。”

    “哼,惡就是惡,拿什麼身世做鋪墊?公子的與他的遭遇何其相似,公子怎就如此一個好人?”少輓歌頓時來了氣。

    只是這話一出,現場就沉默了下來。

    少輓歌見氣氛不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本就是少忘塵最不願去憶起的事情,卻被她如此說道出來,還拿來與公羊諱做對比……

    “公子……我……”少輓歌一時之間沒了話,又是委屈又是自責。

    少忘塵微微一笑,揉了揉少輓歌的小腦袋,示意自己無礙。

    “此人既然是已經犯了忌諱,自然是不可留。如今他還抓走了帝江……只是似乎並沒有對帝江動手,否則我與帝江有締約在身,必然是有感應。可若是不殺帝江,他又爲何要抓帝江呢?”

    “公子,此人怕是因了你而來。”骨瑟道:“公子可還記得,從北隅開始,便已經有了公羊諱的足跡,幾乎公子遇到的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可以發現公羊諱暗中操控的痕跡,固然不是他做手,卻也絕對與他有關。”

    “如此想來……”

    少忘塵陷入了回憶。

    經過骨瑟一提醒,果然自己的身邊似乎總有些莫名的巧合存在,以及對自己莫名含着敵意的人。冥御自然不去說它,無根海域這件事也最爲明瞭不過,細想下來,之前的聊城之主歲無痕,歲無痕與冥御之間的關係不言而喻,一南一北固然有競爭,可難保沒有一同瓜分北隅的心思。再想來,虞城的沒落,樂霓凰的忽然轉變,花傾城的態度……

    而最莫名的,便是東來先生紫襟衣,居然在這一系列的事情之中,幾乎沒有具體插手過,最多也只是保了他的命下來,以及給了一個東來閣少主的身份,否則以他的修爲和身份,整個北隅便只尊他一人爲王也無不可。細細想來,他慵懶的背後,彷彿又是在忌憚着什麼。

    能夠讓紫襟衣忌憚之人,如今少忘塵幾乎想不到幾個,最多巴掌之數,甚至那巴掌之數連自己的父親少戎狄也包含在了裏頭。

    “真是細思恐極!”少忘塵心裏唯有如此一個念頭。

    “若是他當真是衝着我來的,那麼此時的帝江纔是真的安全,而先生囑託我務必要找到時間生源來提升自己的修爲,那強烈的急迫感,也就有了因由。想必是先生已經預料到了此時,如今,還是要以歿魂長廊爲先。”

    細思之後,少忘塵總算稍稍理清了一些思緒,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看不明白。尤其是紫襟衣對自己的保護,越是到最後,越是能夠感知明瞭。

    “公子下一步打算如何?”骨瑟問道。

    “便是要得到這望山醫會的支持,有望山醫會的支持,我將真正打入整個西臨的核心力量。到時候再以望山醫會的醫者發佈一些消息,則要可靠得多。第二,便是要去歿魂長廊,找到時間生源,得到時間生源的認可,好生提升自己的修爲。第三,便要看是西崑崙的事情先,還是帝江的事情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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