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口袋，裏面卻是空空如野。
不過那“現在要有馬肉乾喫多好的念頭”也只是在他腦海一閃而過，他的意識便回到了現實之。
他看到從射擊孔、瞭望孔裏透進來的夜色的微光還有那微光之國軍士兵依舊守在射擊孔前的身影。
霍小山知道這些士兵睡的時間也不多至少今天自己所睡的時間少得多，因爲他們要守陣地因爲他們人少。
這時候，別提什麼換班睡覺了，一個蘿蔔都頂好幾個坑呢，換班睡覺那是正在圍攻他們的日軍的權利。
霍小山是下午到這裏的，看完了日軍的火牛陣並沒有對陣地造成什麼影響他倒地大睡了，看現在的天色他知道自己至少得睡八九個小時，現在應當是後半夜了。
霍小山翻身坐起招喚道：“小石鎖”，卻沒有往常小石鎖那屁顛顛跑過來的腳步聲和那句把東北話學得韻味十足的“頭兒，嘎哈？”
“霍團長你醒了啊！你們的人沒在這！”工事裏有於光良的手下接口道。
“沒在這？幹嘛去了？”霍小山詫異的問道。
“還說呢，你們的人可是太厲害了，把白天倒在地那三頭牛的大腿都給摸黑卸下去了，現在應當是到後面烀牛肉喫去了吧！”那個士兵不無豔羨的說道。
“哦。這幫小犢子！哦，還有個老犢子！”霍小山啞然失笑。
“霍團長，咱169團的兄弟都羨慕死你們了！”那個士兵又說道。
這個大型工事裏有十來人，此時都守在射擊孔旁。
在霍小山睡着的時候，他們也困可是他們不敢睡，因爲這是他們的陣地。
所以他們自然會嘮磕，嘮磕自然也講到了霍小山的直屬團。
由於於光良的原因，他們團還是較瞭解霍小山的直屬團的。
雖然說他們是虎賁之師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但是，要說他們不羨慕霍小山直屬團那是不可能的。
因爲在他們看來直屬團很自由，人家想打什麼樣的仗打什麼樣的仗，只要不閒着行了，這不，自己這些人在這堅守陣地，可人家敢去弄牛肉喫！
霍小山彷彿看透了他們的心思，便笑道：“咋了？你們也想喫牛肉了吧？”
“嘿嘿嘿”工事裏一片不好意思的低笑聲。
“這個不是事兒！回頭我讓我的人給你們送十斤八斤過來，別的工事的弟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這不借你們地方睡覺了嗎？”霍小山邊笑邊站了起來，他要出去看看。
“真的啊？”那幾個士兵自然是喜不自禁，看人家霍團長這話說的，不管是不是真給他們送牛肉喫，但是暖人心哪！
“那還能假？咱們是軍隊，說話一口唾沫砸一個坑兒的！”霍小山邊往外走邊說，“對了，把你們團長大衣收起來，不過牛肉不給他喫，饞死他個苟日的於小六子！”
工事裏面的士兵鬨堂大笑，他們自然是知道於光良和霍小山的交情的。
人家那交情象他們這些正守在工事裏的弟兄，也許若干年後有人當了大官，可依然還是兄弟。
霍小山面帶笑意出了工事進入到了戰壕之。
戰壕裏依舊有57師的士兵，只不過霍小山卻是聽到了他們睡着了的呼吸聲，或許他們是在輪班睡覺吧，霍小山想。
霍小山哈着腰在黑暗的戰壕之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是，剛纔從自己在工事醒來一直到自己進入到戰壕之，日軍可是一顆照明彈都沒有打，工事又不是全封閉的如果外面有光自然是可以看到的。
這個不正常啊！
“誰？”這時戰壕之同樣有人從對面悉悉索索的走了過來，他顯然也發現了霍小山於是低聲問道。
“艹，還是你牛逼，自己睡了個好覺，你的手下又特麼的給你弄牛肉喫！”於光良低聲道。
“行了，老於你別說這個，鬼子多久沒有打照明彈了？”霍小山問道。
“有一個小時左右吧，怎麼了？”於光良說道。
於光良現在也已經很困了，但是他不象霍小山，守陣地是他的任務。
他是剛在各處巡視了一圈，甚至在頭半夜還參加戰鬥了的，到現在才往自己的核心工事這裏走。
“我感覺不大對勁呢，你們沒有照明彈？”霍小山問道。
可是，他剛提到照明彈，聽前方“嗵”的一聲，日軍竟然把照明彈打起來了。
未等那照明彈升到最高點放出光芒來，霍小山已是急喊道：“日軍偷襲！”
然後聽又是一聲炮響，與此時同時距離霍小山和於光良現在所在位置有三十米遠的那個核心工事外便發出了一聲爆炸聲！
那炮彈來得是如此之快，那爆炸也是如此突然，以霍小山和於光良這樣的老兵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有爆炸產生出來的彈片和混凝土碎塊擦着他們的頭皮“嗖嗖”的飛了過去！
緊接着密集的槍炮聲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日軍調集了多少火力，把霍小山他們身前的戰壕沿打得淨是子彈入土的“啾啾”之聲。
而這一刻，於光良團的反擊也開始了，但很明顯，那個核心工事裏受到了日軍炮兵的重點“照顧”，有好幾處射擊孔竟然沒有子彈射出了！
“小鬼子把直射炮搬過來了！誰有擲彈筒！”霍小山大聲喊道。
霍小山他們現在處於光亮之，日軍處於黑暗之，他自然是無法看到對面的。
但是，能讓霍小山無法做出規避反應的也只有直射炮，因爲曲射炮無論是迫擊炮還是山炮重炮射出來的炮彈由於滯空時間相對較長都會有特定的嘯聲。
“長官，我這兒有！”距離霍小山十多米處有個士兵喊道。
那個士兵手裏攥着一具擲彈筒卻是不敢架到戰壕面去，打槍也罷了，可擲彈筒敢架那面去是找死！
“跟我來，到後面去！”霍小山喊道。
那名士兵趕忙一手拿着擲彈筒一手拎着明顯是裝着擲彈的口袋哈着腰跑了過來。
“來兩個，一個不夠！”霍小山又喊。
“我也去！”於光良喊道，他剛纔剛想去替一名彈了的士兵去打輕機槍，卻是被一直跟着他的勤務兵給推了下來。
於是霍小山於光良還有那個士兵從戰壕跑到交通壕又一直跑到陣地後面的一個土堆的後面。
霍小山將自己的身體掩在了那土堆後面這才探頭向對面望去。
眼見趁着黑夜摸來的日軍已經快衝到距離陣地六十多米的地方要發起衝鋒了，可霍小山並不管，他的目光卻是越過了那幾十名日軍看向了後面。
這時，他看到日軍直射炮炮口射擊的焰火了，而且不是一個，而是三個。
霍小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日軍竟然趁着天黑推了三門直射炮過來。
日軍的直射炮，其實和霍小山他們早期所用的戰防炮都是一樣的東西，都是直射的，是用來打擊對方坦克車或者碉堡的。
日軍重炮都轟不開的57師的碉堡，於是竟然想出了用直射炮直接轟擊碉堡的射擊孔的招數來。
霍小山伸出大拇指開始測距了，然後他馬在那土堆後把擲彈筒扶了起來。
一直在旁邊等着的那名士兵忙把擲彈從彈筒口塞了進去，於是聽“嗵”的一聲，那擲彈飛了出去。
/46/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