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抗日小山傳奇 >第五八三章 男兒膝下之黃金
    酒已足飯已飽,就在有人已經不勝酒力的時候,酒局卻嘎然而止了。

    原因嘛,倒也簡單,因爲沒酒了。

    在此之前吳承先卻是就與這些軍官通過氣了,誰也不能喝多。

    說酒後無德也好,說酒多失態也罷,總之現在可是在戰區長官的駐地附近,如果因爲酒多了鬧出點什麼亂子來就劃不上了。

    可大家也都知道,酒這東西喝起來之後哪有能控制住的?

    於是便想了一招,卻是按每個人報的酒量就帶了那麼多的酒,且又選擇了江邊遠離酒肆之處,縱是想喝你也買不到那也是沒轍!

    酒興未盡人的興致也未盡,好在縱是喝多之人也還有一絲清明,於是卻是弄了些茶水,以茶代酒說起話來。

    而這回酒勁一上,衆人嘴上可就沒有把門兒的了,於是,時局戰場各系關係一些平時不可能說的話便都紛紛擺了出來。

    “東北人確實是夠朋友,今天小兄弟這鐵鍋亂燉中着實撐、撐壞了爲兄一把啊!”一個湖南籍的軍官拍着霍小山的肩膀大聲讚道。

    這個軍官今天由於高興已經有點過量了,舌頭已是打上捲了。

    吳承先酒量一般,但他卻有自知之明,心知酒就是那些酒,自己少喝點那酒也剩不下,故而他倒還保持着理智。

    他眼見那個軍官有點喝大了,便岔過話頭問霍小山道:“昨天老虎將軍喚你去什麼事啊?”

    吳承先自然知道霍小山和老虎仔將軍私交是很好的,但昨天見老虎仔將軍在開羣英大會之際卻單獨抽出時間來召見霍小山也中卻還是着實震動了一回。

    這老虎仔將軍的脾氣秉性那他們可都是知道的,在未升任集團軍乃至戰區司令之前那可一直是他們的老長官。

    要說這老虎仔將軍打仗那確實是厲害,不光是對小鬼子厲害,就是內戰時也沒喫過虧。

    但是有一點,老虎仔將軍卻是眼高於頂之人,那也是個手握重兵極其驕傲的人物,一般人物別說霍小山你一個營長了,就是你一個團長旅長能入他法眼的也絕不多見。

    而同樣,從老虎仔將軍如此器重霍小山的角度來看,霍小山在打仗上有多厲害多有天賦那麼也是管中窺貌可見一斑了。

    否則又怎麼可能在戰區司令部下單列出來一個所謂的直屬營呢?

    要知道,軍隊帶“直屬”或者帶“特務”兩個字的並不少見,比如吳承先所在的五十二軍就有特務營。

    可是這特務營也就是到了軍級也就打住了,誰又曾聽說過戰區有直屬營呢?

    “將軍見是因爲中央社來了個記者要寫報道,老虎仔將軍就命令我配合一下。”霍小山據實作答。

    他今天也有點喝多了,發現明明心裏想是什麼卻有時和自己的行爲語言上不搭界。

    霍小山並沒有說完整,說是讓他配合一下,卻是人家那個中央社的記者要寫一篇下面官兵抗戰事績的報道,而老虎仔將軍便推薦了霍小山的直屬營。

    “看你們中央軍多好,那真是‘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啊!再看我們川軍,有時我都覺得我們連要飯的都趕不上!”一名川軍軍官感嘆道。

    這名川軍軍官這樣說確實也是有感而發,他們可是西南腹地四川盆地裏赤着腳一步一步量着走到山西開始抗戰的。

    可是他們哪有什麼象樣的裝備,而山西省的那位主席卻是因爲能算計而聞名全國的閻老西子。

    那閻老西子在山西建的鐵路和外省的都不一樣寬,那是生怕別人坐火車進去奪了他的地盤,這樣的人實際上能有多摳別人想想就可以知道的。

    所以川軍到了山西並不受歡迎,雖說是出來抗戰的,可是沒有武器甚至連喫的都斷頓了的時候,還談什麼抗日救國?

    於是,咱們搶吧,他們川軍擾民的擾民打劫的打劫,有一回竟然把閻老西子的軍械庫都給搶了。

    閻老西子一看你這特麼是奶奶個球滴抗日隊伍,這就特麼地是過境的蝗蟲啊。

    於是電告中央政府,把這羣蝗蟲該攆哪就攆哪去,我不要!沒等日本鬼子打擊來呢,他們先特麼把我搶窮了!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於是這川軍的名聲可就傳開了。

    別的地方的部隊一看你這樣一個連

    石頭都能捏出二兩油來的閻老西子都不肯要的隊伍那可見得有多爛啊!肯定是根本沒有油水可榨啊!那你都不要憑什麼就把破爛貨塞給我們?!我們也不要!

    於是川軍就象那破皮球一樣被各方踢來踢去,踢到最後時可就差某人怒罵一句娘希屁給我滾回四川去了。

    可就在這時,轉折點出現了,那就是指揮徐州會戰的桂系的第五戰區長官說話了,說你們不要我要啊,我可正缺人呢!

    於是,他們這支川軍就被調到了徐州戰場,而正是在徐州戰場的滕縣保衛戰中,川軍師長王銘章率幾千名手中破槍只能打一百米全憑一列火車手榴彈的衣裝襤褸的川軍一戰而成名。

    最後一開始只是說只要堅持一天而後來他們竟然在那縣城中堅守了三天三夜,幾千名士兵只活着出來二三百名,而據說還是被一箇中央軍里名不見經傳的後勤連給救出去的。

    通過這次戰鬥,舉國上下才認識到川軍血性,纔開始歡迎接洽川軍,但那的的確確是川軍拿人命堆出來的!

    此時這個川軍軍官這句感嘆的內涵可是太豐富了,一時之間本都是已經喝得血脈賁張的軍官們一下子竟然都沉默下來了。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秦檜的朋友那叫張俊、万俟咼,岳飛的朋友那叫韓世忠,戚繼光的朋友那叫俞大猷,這是一點也不會差的。

    而能和吳承先坐到一起的朋友那自然也不會有象傷疤團長那樣飛揚跋扈的,於是自然他們也是想起川軍的慘烈,口頭也是沉默以示敬意。

    而此時直屬營的那幾個曾經打進滕縣的老兵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來了當時他們所救的川軍士兵中有一個兵娃子說過這樣的一件事。

    鬼子來了,傷員們走不了,長官就帶能走的走,剩下的不能動的人卻是自己人都不能用槍殺死的,因爲要是用槍斃了他們那些還活着的人可就沒子彈用了。

    於是,那些不能動的兵娃子就哭着喊着:“長官你真不管我們了嗎?我們可是你從四川帶着一步一步走到這裏打鬼子的啊!你就是把我們殺了也行啊,咱也不用受那些東洋鬼子的欺侮了啊!”

    當兵者尤其是抗戰在前者有哪個不是熱血澎湃之輩,想到這裏的直屬營士兵們已是潸然淚下!

    眼見此情此景,卻讓吳承先心中不由得一動,他便對那兩個川軍軍官說道:“兩位兄弟你們所感慨的我們都懂,不過有一件事你們卻不明白啊!”

    吳承先這話一出口卻是令那兩名軍官一怔。

    其中一個反問道:“不明白?什麼不明白?無非也就是親孃生後孃養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之類的罷了!”

    “呵呵,非也非也。”吳承先搖晃着自己的食指道,“你們所想與我所說卻不是一檔子事啊!”

    “不知吳兄要說的是什麼事呢?”一名川軍軍官問道。

    “我要說的是兩位兄弟可是知道在滕縣戰鬥之中有一中央軍後勤連救下了你們川軍二三百號人的吧?”吳承先問道。

    此時吳承先卻是故意不看霍小山,因爲霍小山已是明白吳承先要說什麼了正衝他使眼色示意他別說呢。

    “這個我們川軍弟兄那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在我們川軍裏已經傳遍了,據說那是個中央軍駐第五戰區的一個後勤連吧,當時他們的連長據說是姓——姓霍吧!”一名川軍軍官回答着,可是當他說到那個連長姓霍的時候卻突然不吭聲了,而是刷地把眼睛看向了霍小山。

    經他這個“霍”字一提醒,在場所有非直屬營以外的人也都看向了霍小山,而直屬營士兵看向霍小山的眼神卻是充滿了崇拜。

    “對,那個連長姓霍,原來是中央軍駐第五戰區戰時軍需處的一個連長,而現在卻是第九戰區司令部下屬直屬營的營長,他的名字叫霍小山!”吳承先的聲音適時響起。

    在場的那些湖南籍軍官目瞪口呆之際,卻是聽到“撲嗵”一聲,一名正隔着那篝火與霍小山相對的川軍軍官卻是已經向霍小山跪了下來。

    之所以只有一名跪下了,那是因爲另外一名軍官卻是挨着霍小山,他剛跪到一半卻是被霍小山出手托住了。

    “兩位兄臺使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啊!”霍小山此時都已經有點激動了。

    “不!霍長官,這一跪是免不了的!因爲你救的那些川娃子中便有我的胞弟,我們這一跪卻是早就想好了的,我們要替川中的父母還有那三百零九名弟兄的爹孃謝謝霍長官的救命之恩!”其中一個川籍軍官堅定無比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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