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抗日小山傳奇 >第六0五章 月夜謀劃
    今天月圓,竟是八月十五,山坡下的臨河村一片靜謐,彷彿白天村子裏從未發生過槍擊一般。

    農家貧苦月圓之夜縱是不睡也無人點燈,但是,那坡上的劉老悶家的老宅裏卻是有着談話的聲音。

    但換成村子裏的任何人都能想明白,僞軍一下子死了足足十個人在這村裏不趕緊商量對策,那麼村子更大的禍事可就來了。

    因此就在這老宅的裏屋慕容沛卻是在和王小虎、盧川、還有那個叫裴鐵的三個“逃兵”商量下一步該如何應對呢。

    劉老悶倒是未曾加入其中,此時他正蹲在角落裏吸着旱菸而他媳婦則在小馬紮上無聲靜坐。

    按理說今天白日裏劉老悶生平第一次殺人了,儘管那是一個死有餘辜的漢奸,但對於老實人來講終究有着過重的心理負擔,他本應當回到村子裏自家的那幢房舍中休息的。

    可是這麼大的事他又如何能放心得下便也跟着來了,卻不參加討論也只是呆在外屋權當給放哨了。

    劉老悶媳婦藉着月光擔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劉老悶平時寡言少語但大事不糊塗,他那媳婦雖然性格柔弱一些卻也是明理之人。

    兩口子心意相通雖然一個有些後怕一個有些擔心終究是心意相連,知道說了也沒用,只是聽着裏屋傳來的時斷時續說話的聲音。

    雖說那窗戶紙的透明度自然比不上玻璃,但終究月光皎潔明亮,還是讓屋子裏的人能夠看到彼此大致的樣子。

    但慕容沛已是不得不再次使用了面瓜皮,不過在月光下使用面瓜皮卻已經起不到原本的作用了。

    因爲那月光將它所能照到的一切都灑上了一層銀輝,那面瓜皮改變的只是膚色卻是不是五官比例,故此,此時正侃侃而談的幕容沛在王小虎三人的眼中便如那原本住在瓊宇之中的仙子隨着那月光飄然而下降落人間,顯得那麼飄涉而又真實。

    這於慕容汕來講實在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多虧還有着這個面瓜皮兒啊,否則自己還打什麼鬼子,只能找個窩在裏面當花瓶供着了。

    慕容沛知道自己這回出大名了。

    原本一個勤快能幹會說話有眼力見的黃花閨女這回竟然開槍打死了來抓“逃兵”的僞軍連長仇一刀,這件事今晚已經滿村皆知了。

    別看家家沒有亮燈,此時說不定各家都在說這件事呢。

    仇一刀在這一帶很有名氣,因爲他才成爲了僞軍就帶兵搜捕抗日人員,打擊抗日力量,從他因爲這回那個老頭罵他是漢奸他就把人殺了可見其兇殘,因此民怨極大。

    慕容沛他們先後擊斃了十名僞軍,卻還是有兩名僞軍逃了回去。

    因爲那兩名僞軍卻是被仇一刀派去守另外一個村口的,那倆人一見形勢不妙卻是先跑掉了。

    對此慕容沛也沒有辦法,能夠殺掉這十名僞軍已是很勉強了,這還是劉老悶突然暴走的結果。

    如果沒有劉老悶他們在針對仇一刀時下那三個人的槍自己的人手都是不夠用的,所以今天談話的內容很重要。

    慕容沛與王小虎他們已是深談過了,他們三個當逃兵都沒有帶槍回來,一個是心存僥倖以爲自己這三人沒帶走槍僞軍就會放他們一馬另一個也是剛成爲僞軍的這支前國軍部隊也怕士兵對投降日軍有牴觸而帶槍單幹,故而對槍支看管的很嚴。

    王小虎他們三個對自己村子裏憑空出現了這麼一位行俠仗義的江湖女俠也是好生奇怪,他們也剛跑回家沒兩天就怕被僞軍發現了卻哪敢出門?

    因此和慕容沛一聊之下方纔知道這位讓人傾倒的美少女戰士竟然在南京保衛戰時就開始正式打鬼子了,對,是正式,因爲在這之前慕容沛說自己也殺過個別的鬼子那就不提了。

    而且慕容沛雖是女流卻國共通喫閱歷卻又比他們深厚得多,更兼隨霍小山南征北戰什麼場面沒見過,一說起抗戰之事雖說語音悠揚但卻句句切中要害,已是把這三個“'逃兵”折服了。

    一時之間,那三人已是忘了面前的只是一個比他們還年輕的一介女流,對慕容沛的敬仰真如池河之水綿延不絕,在言談之中已是大有唯此小女子馬首是瞻之意。

    慕容沛在交談之中自然便要問及王小虎他們軍隊的情況,卻纔知道,他們這支部隊竟是西北軍的老底子。

    西北軍怎麼回事自然慕容沛心中有數。西北軍抗日較早素有抗日傳統,但在前兩年的抗戰中損失太大已是傷了元氣。

    可部隊一被打殘便被縮編下回大戰卻依舊是當炮灰的命,換成誰都會心生怨

    念。

    人都是複雜動物,抗日之心雖有但又有誰不圖即使打鬼子死了也能撈個好名聲,西北軍剩下的殘兵敗將一看這生存都成問題了人心自然思變。

    恰逢汪兆銘成立僞南京政權正大肆招兵買馬,更兼蔣某人竟然公開同意被打殘的國軍可暫投降日軍以圖日後進行所謂的曲線救國,那就降了吧!

    於是,倒是可惜了一支素有抗戰傳統的部隊。

    而王小虎三人倒是本地人見了國軍打鬼子就自願投軍的,打鬼子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死了也不怕,可這一變成僞軍卻是給原來的敵人當成了走狗他們如何肯幹?

    西北軍士兵變成僞軍那是因爲遠離故土無法回鄉當了僞軍就多了條求生之路,可他們三個卻家在本地如何肯助紂爲虐,便抓住機會偷跑了回來。

    慕容沛此時要了解的便是王小虎他們所在連隊中西北軍士兵的情況。

    按慕容沛的分析他們這支西北軍投敵不久,對日軍有牴觸情緒的士兵肯定是大有人在。

    因此要趁着他們現在剛成爲僞軍手上還沒有沾上抗日人士與無辜百姓的鮮血爭取多拉些人過來加入目前只有他們四個人的抗日隊伍。

    想打鬼子沒槍怎麼行呢?

    人自然也是有的,中國貧窮唯獨不缺人,就是這臨河村裏能夠學會打槍上戰場的年輕後生也是有那麼三四十個的,奈何他們沒槍另外學會打槍殺敵總是要有一個過程的,這個卻是急切不得的。

    可沒槍就不成了,慕容沛深知武器的重要性,她的意思自然是讓王小虎他們物色可以再次被策反回來的西北軍裏不肯當僞軍的士兵,再弄回點武器來,這樣就可以保鄉衛土了。

    王小虎他們三個現在真的是極佩服慕容沛了,因爲她分析的情況與他們所在連隊時的情形那是完全吻合的。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別看王小虎他們三個是當地人,但自然能與那對日本鬼子苦大仇深戰場上殺敵勇敢的一些西北軍士兵在私下裏是關係極好的。

    他們就知道有不少自己的好朋友也想開小差但奈何無處可去,如果能把他們拉過來,那麼以後這臨河這池河地區就是他們的根,他們完全可以接着抗日嘛。

    雖然四人學識差別很大且男女有別,但四個人打鬼子的心卻是一樣的,又都是那血氣方剛的愛國青年,四個人此時非但未因惹出所謂的“禍事”提心吊膽反而是內心充滿了要組織起來打鬼子的豪情壯志。

    於是這四個人的小會便一直開到了深夜直到月上中天那圓月都變小的了時候。

    終於商議妥當,四人這才決定明天分頭行事走出了裏屋。

    慕容沛出屋時才發現王老悶兩口子竟然還沒有走卻是一直枯坐着陪伴着他們。

    慕容沛將那三個人送出門轉過頭看向這王老實兩口子的時候心下頓時欠然,要不是王老實怕自己有危險返身又去找她也許這個平時一天也說不了十句話的老實人就不會殺人了。

    於是她走到了王老實媳婦的面前雙手情不自禁地摸着她那有着老樹皮一樣繭子的手說道:“叔,姨,今天讓你們擔驚受怕了……”

    此時的她心下感動想說點什麼卻是覺得淚水上涌竟然哽咽住了。

    王老實媳婦卻是比王老實會說一些,見慕容沛的有淚光在月光下閃動便說道:“丫頭,你別難過了,我和你叔都沒有怪你連累的意思。

    你叔別看不咋說話,但心裏有數的很,他那驢脾氣上來是肯定不會看着自己的乾兒子讓二鬼子打死的!

    你也別說什麼管了禍事就來了的話,你要知道咱們池河鎮一帶的老百姓可是沒少受小鬼子的氣,這兩年光被鬼子殺絕戶的就有幾十戶人家了。

    誰敢保證那發了瘋的小鬼子就不會殺到自己家頭上?誰也不敢保證!

    有的人家怕事那是沒有遠見,我和你叔不怕,否則也不會送我家那兩個娃去當國軍了。

    唉,只是希望他們別象虎子他們這樣被長官帶着投降了鬼子纔好。”

    “他倆敢?敢投鬼子,我敲折那兩個小兔崽子的腿!”一直蹲在角落裏吸旱菸的悶不出作聲的劉老悶突然又說了一句。

    這個劉叔輕易不吭聲,吭聲就有大事,一說投降鬼子的事老實人又發怒了。

    此時的慕容沛聽了這對夫婦的話忽然就覺得中國的老百姓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善良的老百姓,而那些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燒殺虜掠的日本鬼子難道真的是人形畜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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