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抗日小山傳奇 >第六九一章 待天明
    夜色裏山嶺四周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毫無疑問那是日軍點燃的篝火。

    日軍迷羊窟的人比新四軍的還要多,但出來多少目前新四軍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日軍不可能對進入到迷羊窟的部隊無動於衷,處於優勢的他們派部隊接應己方打擊逃出來的新四軍那也是應有之意。

    而此時就在那黑黢黢的山嶺上,一羣傷兵殘將或躺在地上或者靠在巖山上沉默無言,他們並沒有因爲殺出迷羊窟而擺脫困境。

    按正常來講他們應當趁天黑趕緊擺脫日軍,但是經過了六七天的地下戰鬥又從那近三十米高的豎洞攀爬上來真的是又累又餓走不動了。

    慕容沛帶兩個排進了迷羊窟可她帶出來的還不到一個排其中還有三名重傷員幾名輕傷員,天黑路險地形又不熟,就是那位本地的戰士也從來沒有上過迷羊嶺。

    新四軍的最高指揮官慕容沛正和霍小山在一起躺在地上一直悄無聲息沒有發佈任何命令。

    此時還有戰鬥力的一少部分人雖然還能動但也只是強動並且誰又能夠忍得拋下這些生死與共的戰友而獨自求生,於是也沉默無聲。

    山嶺內部的迷羊窟已經很久沒有傳出槍聲了,想必敵我雙方能逃生的都已逃生,餘者就是有活的怕已是餓得沒有一分力氣了。

    長空之中一掛銀河橫貫天宇,那星辰在此時新四軍衆人看來都多出一絲悲愴來。

    當然也有一個外物不能動其心境而現在依然不能動其心境的人,那就是,霍小山。

    外物不能動其心境那自是因爲他修心有成,可這回外物不能動其心境卻是因爲他太累了,他睡着了。

    而此時在山下的日軍帳篷裏有一個曾經以爲習忍已經大成現在卻發現其實遙遙無期的人並沒有睡。

    一張陰沉如水的臉外加一道猙獰的疤,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那副樣子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人聯想到祥和寧靜的坐禪者,反而如一隻圈在籠中的獨狼。

    他,正是南雲忍。

    這一次是迄今爲止南雲忍抓住或者殺掉霍小山距離最近的一回,可是卻被小石頭破壞了。

    南雲忍前前後後已是和霍小山斗了很多次了,他自然知道想殺了霍小山有多難,更別提說這次槍都指向霍小山了就差生擒他了。

    當時他看霍小山被手下士兵用槍逼躲在那塊大石頭後,他真的以爲自己成功了。

    可是沒成想就在這關鍵時記得冒出來一個同樣年輕的支那軍人生生把霍小山救走了。

    從觸手可及到變成了猴子撈月一場空,南雲忍瞬間就把怒火遷移到了那名支那軍人身上。

    我抓不到霍小山我還抓不到你一個無名小卒嗎?

    我要抓住你,我要一刀一刀地活活剮了你!

    這是當時暴怒的南雲忍的唯一念頭,所以他知道再也追不上霍小山了纔會帶人去直追小石頭。

    只是南雲忍卻沒有想到自己所追的這個中國士兵竟然也是如此的難纏。

    由於他下達的是活捉的命令,他的部下開槍射擊時便心有顧忌,而那個支那小兵或者懂日語聽到了自己的喊話或者極其聰明猜到了自己的意圖,在終於被自己帶着家族武士圍在了一條大河邊的時候竟然用日語放言不開槍單挑,還主動地把槍扔到了地上。

    一個小小的支那士兵也敢挑戰武士的尊嚴嗎?試問我南雲忍手下的武士哪個刀中少沾染了支那軍人的血?

    於是一向尚武的南雲武士們自然更喜歡那種用刀砍人見鮮血噴涌的壯麗場面,於是自然也都棄槍拔刀。

    誰料那個支那士兵的武功竟然着實了得,豁着自己的肩膀捱了一刀竟然奪刀在手連斬自己手下三名武士。

    不得已自

    己親自出手,誰知道那小子使詐,硬捱了自己一腳卻是趁自己不注意時竟然摸回了他丟在地上的槍並用槍指向了自己的頭!

    自己的手下投鼠忌器被攆出去了三十多米遠後,那個支那士兵竟然把自己手下人也放在地上的槍全給踢河裏去了。

    然後卻是將他自己手中的槍往地上一摔,哈哈大笑地轉身跳河了。

    到了此時自己雖然被他逃了命去,可也算自己小瞧了人家,人家英雄了得,竟是少見的在武功上略低於霍小山的支那人物。

    可是當自己手下檢視那支那士兵扔下的手槍時才發現裏面竟然一顆子彈都沒有,自己竟然被他誆了!

    南雲忍真的是憋氣又上火,心中的憤怒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再次被這個無名小卒刺激得爆發出來,於是他便遷怒於手下武士。

    他將自己手下剩的最後五名家族武士派了出去,叫他們沿河追殺甚至下河追殺,活要見人死見屍否則就別回來了!

    南雲忍自稱習禪修忍,其實他自己卻從來沒有注意到過他的修忍其實也真的只是鏡花水月,熟悉他的手下都知道他是一個極易遷怒的人。

    何謂遷怒,那便是碰到自己惱火的事情拿惹自己惱火的正主兒沒有辦法,便把怒火轉移到可以讓自己發怒的人身上。

    他認爲織子破了自己的忍可織子已死他就把怒火轉移到了霍小山身上。

    他抓霍小山沒抓到就把怒火轉移到那個破壞了自己行動的中國軍隊裏的無名小卒身上。

    他的士兵戰死,他就把怒火轉移到俘虜與平民百姓身上。

    南雲忍在河邊等了幾日可他派出去的那五名武士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無奈之下也只能悻悻而回與後面的大部隊會合,在得知了慕容沛已經逃入了迷羊窟後纔到這裏蹲點守候,看是否能扳回一城。

    南雲忍睡不着那是因爲怒火,而此時在圍守在迷羊嶺的另一支日軍部隊裏還有一個人一直沒有睡,他是羅林。

    羅林倒是想睡了,可是他卻是因爲被南雲忍打過的舊傷復發而痛得睡不着。

    他是因爲那個清子的逃跑被南雲忍遷怒了。

    清子逃跑後,羅林自然要去見南雲忍,孰料正因爲清子“叛逃”的南雲忍讓南雲忍遷怒於他,二話不說南雲忍就讓士兵把他弄走了,讓他給那個駐守在縣城的原本是日軍駐該縣最高軍事長官的大佐大平糾夫效力了。

    連日本人也看不起漢奸哪,羅林到了此時要熊也只熊到底了,他又能如何?

    卻不料這個大平糾夫也不是一個好餅,昨天大平糾夫正爲自己二百多名部下追擊新四軍進了迷羊窟出不來而大發雷霆。

    而大平糾夫看着羅林就更生氣了,因爲追殺新四軍進入迷羊窟正是羅林給出的主意。

    於是在某件事情上羅林還在BBBB渾然不覺的時候,便捱了大平糾夫的一個大嘴巴外加一馬靴。

    羅林那因被南雲忍拷打時還未全好的舊傷就因此復發了,只是他卻再也享受不到那獨住一院有美女伺候的待遇了,此時他正悲悲慼慼地因爲疼痛撮着牙花子吸着涼氣而等待天明。

    而就在這同一個夜晚,百里之外的一個山溝溝裏,一處篝火旁,有一男一女隔篝火而坐,那是魏建興和沈小曼。

    兩個人都眼看篝火而沉默無言,火未燃盡天卻將明,他們兩個不知道天明之後還會發生什麼,就別提是不是會碰到日軍了,就是他們兩人本人也不知道天亮後他們兩個會發生什麼,因爲他們之間除了沈小曼說的那三個字“不許走”外,兩個人依然一句話也未曾說。

    夜雖黑卻將盡,我們書中的主人公們都不知道明天自己會以怎樣一種狀態去面對那未知的悲歡喜怒!

    霧從澤沼起,露自草邊生。

    迷雲望不盡,無語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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