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法醫狂妃 >第1456章 柳蔚進宮(2)天然的硫化汞,就是硃砂
    雲席性子較悶,他不似其父足智多謀,也不似其母八面玲瓏,因此眼看着柳蔚上了進宮的馬車,他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阻止的話來。

    按理說,柳蔚是客人,即便宮裏真的請人,雲府作爲主人家,也該是全程陪同纔對,但宮中人來的突然,柳蔚又答應得爽快,兩廂正好下,雲席這個不善言辭的,硬是一句話都沒插進去。

    雲席自己也覺得哪裏好像不對,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因此直到見到雲想前,他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雲想本是來找柳蔚一起去逛街的,但來了客房卻只看到自家三哥呆呆的抱着醜醜,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兒,好奇之下一番詢問,知曉內情後,她哭笑不得。

    “所以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雲席挺嚴肅的思索了一會兒,才問:“不可”

    雲想嘆了口氣:“我去醫館找師父。”

    說着就要離開。

    雲想卻又看到縮在雲席懷中,正不哭不鬧,乖乖玩自己衣裳帶子的醜醜,她過去把孩子接過,道:“我帶小夜,你一個男人哪會帶孩子。”

    雲想這頭心急火燎的跑去找大人做主,柳蔚那邊在經過一個時辰的馬車顛簸後,順利進入皇宮。

    仙燕國的皇宮與青雲國不同,青雲國的京都位於北方,但仙燕國的京城位於江南之地,四季如春,氣候溫潤。

    柳蔚也不怕生,等步入青凰殿,那太監進去請示傳話,柳蔚就站在殿前。

    過了一會兒,殿內出來一行人,卻不是之前的太監,而是一位中年婦人,那婦人華貴雍容,儀態風韻,可偏涼的眉目,又彰顯出她是如何的不好相處。

    對方先上下打量柳蔚一圈兒,而後眉頭微顰,揚聲詢問:“姑娘便是雲席的朋友”

    柳蔚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一身男裝不假,但對方卻一眼瞧出了她是女子。

    柳蔚爽朗的回:“在下與雲席,的確有舊。”

    那婦人微抿起脣,似乎因爲眼前所見之人,與自己心中設想偏頗太多,神色可見的低落,但她也沒再問什麼,只道:“娘娘就在裏頭,進來吧。”

    柳蔚感受到了對方語氣中的失望。對方在自己來京的第二日,就忙不迭的一大早將自己請來,必然是對雲席信中提及的“神醫朋友”抱有極大期望,可一見着她,不光年輕,還是個女子,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人心又本能的覺得女子不如

    男,兩相對比下,對方面露失望,也是可以理解的。

    柳蔚也不氣。

    當年在曲江府,因她太過年輕而不信任她醫術的鄉民也不在少數,若她個個都計較,豈非沒完沒了了。柳蔚是一名女子,原先殿中備的隔幔也用不上了,柳蔚進去,便瞧見宮女正井然有序的摘取着幔紗,而幔紗另一頭,一位與雲想有着三分相似的中年女子,正一身赤紅大袍的端坐在那兒,瞧她進來,還對

    她微笑。

    柳蔚心想,一國之後,竟這麼平易近人。

    柳蔚上前,俯身示了禮。

    皇后擡手,語氣溫和的道:“之前倒未聽說,席兒帶回的朋友,是個姑娘,來來來,快過來讓本宮瞧瞧。”

    柳蔚覺得對方真的太熱情了,也不好拒絕,稍微往前走了兩步。

    可哪知,似乎嫌她走得太慢,這位皇后娘娘竟直接起了身,親自過來,一把握住柳蔚的手,來來回回的將她上下打量。

    柳蔚對這種眼神默默的有點熟悉,從昨日到雲府後,這種眼神她至少遇到七八回了。

    果然,隨即她就聽這位皇后一臉滿意的道:“瞧着是比席兒稍大一些,但大點也好,懂事,知道疼人,姑娘家中可還有其他兄弟姐妹高堂可在你與我們家雲席,是如何相識的”

    柳蔚臉僵了,硬生生將自己的手從這位皇后手裏拔出來,繃着臉道:“娘娘誤會了,在下已成婚,家中一子一女,十分美滿。”

    皇后一愣,表情有些尷尬,看向一旁的相夫人,輕聲問:“不是”

    雲氏壓低聲音道:“我只說她是女子,沒說別的。”

    皇后訕訕,對柳蔚道:“是本宮唐突了,你莫在意。”

    柳蔚能說什麼,只能說不在意。

    相夫人云氏忙攙着皇后,將她送回軟榻上,又側首對柳蔚道:“娘娘的病情,姑娘想必也聽雲席提過了,不知姑娘,可有什麼主張”

    柳蔚噎了一下,也不好意思說雲席什麼都沒提,自己也是剛剛纔知道這事兒,只得道:“先探個脈可好”

    雲氏點了點頭,讓出位置。

    柳蔚過去。

    柳蔚對皇后探脈的時候,皇后也沒閒着,心情很好的問她:“這回同雲席一道回來的,可是隻有姑娘一位女子。”

    柳蔚專心把脈,回:“還有一位,姓李。”

    皇后眼睛亮了:“可是未出閣的”

    柳蔚嘆了口氣:“娘娘,請您心平氣和,莫要心緒跌揚,會影響脈象結果。”

    相夫人忙在旁道:“娘娘,您莫要胡思亂想了。”

    皇后嘴上應着,卻還是一直跟柳蔚打探:“那位李姑娘,與我家雲席是如何認識的,姑娘可知曉”

    柳蔚蹙眉:“李姑娘是雲席的病人,她有缺魂之症,心智如三歲幼童,雲席一直負責她的治療。”

    皇后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心智如三歲幼童”

    柳蔚直說:“據在下看來,雲席對李姑娘也並無綺念。”

    皇后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但隨即又問:“就你們二人嗎沒有其他女子了”

    柳蔚硬邦邦的道:“沒有。”

    皇后徹底失落了,垮着臉,鬱鬱寡歡的樣子。

    柳蔚又提醒她:“娘娘,請您心平氣和,莫要心緒跌揚。”

    相夫人氣道:“娘娘,您就莫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身子已經不好,還操這些心做什麼。”

    皇后也提不起精神了,索性不再動彈,也不再詢問。

    片刻之後,柳蔚收了手,面色微微凝重。

    相夫人見狀心口一突,忙問:“怎麼樣”柳蔚擡起頭來,問皇后:“自打病發以後,您是否常有頭暈,頭痛,噁心,嘔吐,腹瀉,乏力,全身痠痛,寒戰,發熱,嚴重時還會嘔血,咳嗽不出,尿液不出,尿血、口腔黏膜潰瘍,還經常神經衰弱,半

    夜會做惡夢,且,頭皮出現脫落性皮炎”

    皇后本沒怎麼專心,可聽對方一字一句的說完,尤其是說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心驚一跳,同時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臉色慘淡。

    一旁的相夫人忙道:“對,對,就是這些症狀,姑娘,你當真知曉這是什麼病還是中了邪”

    柳蔚沉了沉臉,眸子掃了周遭一圈兒。

    相夫人何等精明之人,立馬對周遭道:“全都出去,未有傳召,不得入內”

    服侍的宮女太監忙應諾離開,待殿內只剩下皇后、相夫人、柳蔚三人。

    柳蔚又對着青凰殿,上下左右打量起來。

    相夫人跟在柳蔚後面,心急的問:“這到底是什麼病還請姑娘明言”

    柳蔚回過頭來,臉色並不好:“汞中毒,屬於重金屬中的慢性毒,中毒時間不淺,已演化成了腎衰竭,若不及時治理,不出三年,必有性命之憂。”

    “汞”這個陌生的詞彙,相夫人並不懂。

    柳蔚換個詞說:“就是水銀,水銀毒。”

    相夫人愣住,驚惶的扭頭看向皇后。

    皇后也緊張起來,站起身問:“你是說,有人在本宮的食物中下毒”

    柳蔚搖頭:“若是口服之,您恐怕早已身亡,既是慢性的,自然不是通過口服。”

    皇后不懂了:“那”

    “娘娘,請看。”柳蔚步到青凰殿正殿之下,舉頭指着上方的鳳吟寶座,盯着九曲鳳身:“這個座椅,您必然常常用之。”

    皇后臉色一變:“你是說,毒塗抹在座椅之上”

    “不。”柳蔚分析道:“這個座椅,就是摻雜了水銀所制,您看鳳頭與鳳尾處,有輕微剝落,那剝落下的紫褐色金屬,正是水銀通過溶解後,經歷風化而演成的。”

    相夫人立馬道:“這個鳳吟寶座,是司工坊造的。”

    皇后沉吟,低眸,微微握緊了手:“司工坊乃是本宮督管,竟在本宮眼皮子底下作亂”

    柳蔚又往前走,走到皇后跟前,在皇后不解的目光中,她伸手,撫上皇后的耳垂:“如此精緻的一雙耳墜,做工精巧,樣式大方,亦,毒性十足。”

    皇后臉色當即大變,相夫人緊忙上前,手腳快速的替皇后取下耳墜,心砰砰的跳:“豈有此理,當真豈有此理”

    柳蔚在青凰殿走了一圈兒,有些一眼便能看出,有些經過銀針勘測,總歸,最後搜刮出覆有汞毒素的物件,足有二十幾樣之多。

    就連皇后所用的胭脂裏,也涵蓋大量的硫化汞。其實,天然的硫化汞,就是硃砂,化妝品含毒,本就是古今皆有,可是如此致命的慢性毒素,卻並不在正常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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