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法醫狂妃 >第1574章 提前驗屍
    “屍體何時能看到”

    猝死,是柳蔚現在最懷疑的。

    結合圍觀羣衆的口供描述,當時小黎擊了孟奇一掌,之後他吐血倒地,但同一時間,卻還是保有意識,真正的死亡,是在之後的幾秒內。

    突發行爲有,抽搐,痙攣,顫抖,冷汗。

    這些症狀,通通符合心血管疾病暴斃的前兆現象。

    但在沒看到屍體前,柳蔚也不能斷言,所以當務之急,她需要親眼看看屍體,如果真是簡單的心臟麻痹,那不用太深入的解剖,就能看出端倪。

    但嶽單笙卻道:“提審那邊定的明日晌午,屍體被安放在刑部地下冷窖,門外有重兵把守。”

    柳蔚皺眉,這麼說,她唯一能看到屍體的機會,就是明日的公審

    長吐一口氣,她在心裏緊急計劃着。

    嶽單笙看她沉默,也不敢打擾,眼睛朝向容棱。容棱的表情比之柳蔚要冷靜些,但這種冷靜下醞釀的風暴,卻更加激烈,短短一個月,甚至不到一個月,回來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局面,在柳蔚的眼中,屍體反應出來的直接死因,是證實小黎罪否的唯一

    證據。

    但在容棱眼裏,死者生前的行爲模式,纔是他更在意的。

    他總是容易陰謀論。

    瞧見嶽單笙看過來的視線,容棱擡了擡手,食指與中指微微彎曲,往右邊劃了一個弧度。

    這是示意嶽單笙單獨談。

    嶽單笙又看了柳蔚一眼,見她還在思索,遂同容棱去了巷尾。

    “太府監生,於大庭廣衆調戲民女,爲何”

    “是廕監。”廕監的意思,就是不是靠着自己本事上的太府唸書,而是憑着家裏大人當官,佔了一個官蔭位,給額外硬塞進去的。

    在案子發生後,嶽單笙就查過孟奇的背景,知道他除了是吏部左少頃的幼子外,孟府裏還有一些別的狀況。孟泰有三子,長子與次子都是早亡的髮妻所生,幼子孟奇則是後來進門的第二任所生,孟泰的第二任是他上司的女兒,平日是捧在手裏怕丟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只差當佛給供起來,但這位孟夫人並不喜

    歡她相公的前兩個兒子。

    二十年前,孟泰爲了升遷,巴結新岳父,便將前妻的兩個兒子,都送回了老家,讓年邁的父母撫養,而他在京城的家裏,就只有新妻與後來的幺子孟奇。兩個兒子不在身邊,孟泰一腔父愛就全給了孟奇,孟奇自小被他養的紈絝成性,不可一世,在京中沒少鬧出亂子,但畢竟有個當官的爹與外祖,平日逗貓惹狗,只要沒招惹到有身份的大人物,家裏人都是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孟奇到了年紀還不學無術,恰好作爲從三品朝廷命官,孟泰是有一個太府廕監的名額可以冠給兒子的,故此,孟奇才成了監生。

    太府是仙燕國最高學府,沒有讀書人不願意進去的,但孟奇毫不珍惜,在太府他依舊逃學鬧事,還夥同同爲廕監的另外幾個朝廷官員之子,爲非作歹。

    這次同樣如此,鬧集上,孟奇與幾位“兄弟”吹牛,說在街上隨便指一個女子,就要將其弄上牀榻。

    非常下流的玩笑,但這些官宦子弟卻玩得興義盎然。集市那片路沒多少標誌姑娘,大家閨秀也不會大白日的在街上亂逛,李玉兒自打進京後,就被雲想打扮的漂漂亮亮,自然一下就入了這羣小畜生的眼,實際上,孟奇去找李玉兒麻煩時,這羣狐朋狗友,正

    在不遠處的茶樓笑看着。

    後來孟奇死了,這羣人才知道闖了大禍,卻都不敢過去,怕牽連進去,會被家中長輩打罵。嶽單笙爲了查這些內情

    ,兩日來也是廢了不少功夫,但越是這樣,事情越麻煩,孟奇的行爲,屬於他自作自受,但如果真要將案情理清,那羣涉案的小年輕一樣會被拖出來,而到時候事情鬧大,這些朝中

    官員,自然不肯答應。

    原本只要對付一個吏部少頃

    現在卻怕鬧到最後,仇人滿天飛,對付的人,一個接一個。

    嶽單笙的意思,是最好忽略這些廕監生,專注在給小黎洗刷冤屈上,只要證明孟奇的死與小黎無關,自然就得將人釋放。

    但容棱顯然不是這麼想。

    “若有關呢”瞥了眼巷子另一頭正在來回渡步的柳蔚,容棱刻意壓低了聲音。

    嶽單笙一開始沒懂,後來反應過來,眉頭狠狠擰起。

    容棱聲音很冷:“小黎出手很有分寸,我信他並非存心要殺孟奇,可若當時他氣急失控,未拿捏準力道,孟奇,當真是被他一掌擊斃的呢”

    嶽單笙不禁也看向前方的柳蔚:“你是懷疑”

    “正常懷疑。”容棱的語氣在這個時候,反而很冷靜:“若死因真爲小黎所爲,柳蔚恐會大義滅親。”

    “她會嗎”

    “會。”

    嶽單笙沉默。

    容棱道:“故此,若小黎真的殺了人,我要如何爲他脫罪”

    嶽單笙擡起眼睛:“你想從那些廕監生下手”

    容棱點頭。

    爲了救兒子,用其他人當替死鬼,這很殘忍。

    嶽單笙壓低了聲音:“你想瞞着柳蔚”

    “必須瞞着。”

    “但她相信小黎沒有殺人。”

    容棱停頓下來,半晌,纔將眼睛擡起:“我也相信。”

    嶽單笙沒說話。

    容棱道:“以防萬一。”

    將自己的目的講明後,二人回到了巷子另一邊。柳蔚看他們說完了,一邊往巷子外走,一邊道:“我必須先看屍體,猝死大體分爲五種原因,心血管疾病猝死,呼吸系統疾病猝死,神經系統疾病猝死,消化系統疾病猝死,泌尿生殖疾病猝死,我優先懷疑的是心血管疾病猝死,從目擊證人的口供中,心臟異常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但我不敢肯定,如果是別人我還能等到明天現場再看,但那是我兒子,我不想冒險,我需要提前驗屍,提前確定無誤,這樣明

    日公審上我纔有立場辯論,表哥,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我必須今晚見到屍體。”

    情急之下,又把表哥喊出來了。

    嶽單笙盯着柳蔚看了兩眼,視線一轉,又瞥向了旁邊的容棱。

    容棱抿緊了嘴脣,表情裏卻也帶着一些期冀。

    嶽單笙內心動容,很想答應,但現實告訴他,這是強人所難:“刑部與汝降王府慣有齟齬,用汝降王府的身份,很難說動”

    “汝個屁。”倏地,幽暗的深巷裏,傳來一聲滿含戾氣的冷哼。

    嶽單笙聽到那聲音的一瞬,便皺起了眉,隨即視線往前一看,就看到巷口處,一個清瘦的身影正逆光而來,那人腳步極快,走到他們面前時,嶽單笙看清了他的臉。

    在黑夜中,那人的面龐顯得分外白皙,他一雙眉眼危險又凌厲,牙齒上下緊緊咬合在一起,那人看了他一眼,而後毫不留情的轉首,目光正朝那對心急如焚的夫妻。“我有辦法。”鍾自羽沉沉的說,擡手,毫不避諱的握住了柳蔚的手腕,將她往外拉:“我能讓你提前驗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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