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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5章:被人毆打致死

    試想一下,一塊塊的肉,在鋪着白布的地上,慢慢從無到有,拼成一個血淋淋,碎裂又醜陋的人形,這是什麼畫面,對人的視覺衝擊有多大?

    曹餘傑幾次看不下去,轉過頭去。

    可一轉過去,發現師爺和衙役頭頭也都沒看,曹餘傑不樂意了,皺着眉道:“不是吃了羽葉丸嗎?還不敢看?睜開眼,都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往後破案子用得上。”

    師爺和衙役頭頭同時怒瞪曹大人,大人您這分明是公報私仇。

    他們又不知道那羽葉丸只剩兩顆,人家小公子給,他們當然吃了,誰知道您也要喫。

    您不是在京都爲官多年,破案無數嗎?不是看過的屍體,比喫過的飯還多嗎?

    誰知道您會害怕?

    誰又知道剛好到您這兒,那丸子就沒了。

    師爺和衙役頭頭很不服氣,曹餘傑卻很解氣,他逼着兩人必須看,自己還是時不時看一眼,時不時轉開頭不敢看。

    等到柳蔚把屍體拼得七七八八,就剩最後一個喉嚨和頭顱時,柳蔚放慢了速度。

    喉嚨這塊,其實已經沒有了,估摸着是直接粉碎成血,沒撿起來了。

    所以柳蔚退而求其次的,把屍體的頭部部位,包括碎裂的臉,已經爆掉一隻的眼珠子都整理好了。

    這樣排列完畢後,一個人形,大致已經全成。

    而與此同時,年紀大的師爺,已經捂着胸口跑出了柴房。

    雖然吃了羽葉丸,但那丸子只是令人頭腦清醒,嗅覺瀰漫清香,對人的視覺,卻沒什麼幫助。

    師爺年紀大了,猛地看到這種東西,戰慄得害怕的感覺令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麼也不掉。

    哪怕師爺嗅不到血腥味,但還是覺得自己快暈了,最後也只能跑了。

    師爺第一個跑,衙役頭頭人強馬壯的,按理說不該怕,但這麼壯的漢子,還是緊隨師爺,一起溜了。

    曹餘傑恨鐵不成鋼的罵了句:“窩囊!”

    到底是做府尹的,膽量始終要比下頭的人大些。

    但曹餘傑也幾度不敢看,一筐人肉就算了,現在還硬是給拼成了人形,這些肉塊中間縫隙很大,就好像一個碎裂的人,擺在他面前,這種密密麻麻,又渾身不舒服的感覺,讓人多看兩眼都噁心。

    “看來,差不多了。”柳蔚平靜的道了一句,對小黎說了最後幾句:“全身均爲炸裂傷,口腔連着脖頸粉碎,頭顱炸裂較嚴重,下身完好度高。”

    說是完好度高,但也是七八塊肉才能拼成一條腿的那種。

    小黎規規矩矩的記錄完,柳蔚到最後,也沒在屍體上檢測到火藥的成分。

    沒有火藥,卻是炸裂傷。

    究竟,是什麼樣的物質造成的炸裂?真的是氣嗎?

    可是,氣這樣無形的東西,又要如何檢驗。

    柳蔚犯了難。

    一來,古代鑑證水平本就不高,她想再做精密些的屍檢也不可行。

    二來,柳蔚總覺得,這還是不像外物造成的損傷,倒是有些像內功裏頭,將人一掌拍碎的那種功法。

    可若是如此,死者也該是從胸口或者更致命的人體部位開始碎裂,不太可能是從喉嚨和口腔。

    而且看

    傷口,傷口也分明是從內到外,換句話說,這人碎裂,是從內部開始往外碎裂的。

    但這種功法,柳蔚聞所未聞。

    柳蔚不禁看向容棱,想了一下,問道:“容都尉的功力,可能一掌將人拍至如斯地步?”

    曹餘傑忙看向容棱,心說不會吧,柳大人這是懷疑都尉大人就是兇手?

    容棱卻知道柳蔚只是單純詢問,並非懷疑自己,況且那時候他們在一起,人在屋子裏死的,他不會分身,如何能做到兩面行動。

    “做不到。”容棱淡聲回答。

    柳蔚點點頭:“可知誰能做到?”

    “沒有。”容棱回答得很認真:“我所知的人中,沒有。”

    看來青雲國的武功,不是這個路數的。

    柳蔚在現代,是知道有這種功法的,但那被師父稱爲“邪門歪道”,不被他們正統古武學所接納。

    柳蔚不想師父生氣,問了幾句,也沒再問。

    但柳蔚也知道,要將人真的拍成粉碎,這樣的內功造詣,不說三四十年,哪怕武學天才,也要二十年以上。

    而從小黎和黃臨的口中得知,那頂着容棱暗衛容貌的神祕人,分明是個年輕人。

    所以,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來了,屍體是被炸裂的,這是最合理的推斷,只是並非用的火藥。

    眼下數據太少,柳蔚做不出更多的判斷,她只能將這些事記下,等到以後,看能否遇到同樣情況,再多些資料。

    人在面對從沒遇見過的東西時,總是要小心爲上,謹慎起見。

    但儘管如此,柳蔚還是將這個疑點寫進了驗屍報告中。

    至於曹餘傑到時候面對這完全沒有信服度的報告,會有多發愁,就不是柳蔚能決定的了。

    碎肉檢查完,就剩乾屍。

    乾屍實則昨日已經檢驗得差不多,今日不過補一些手續。

    柳蔚從黃覺楊的屍體裏,抽了一管血,把血滴在黃覺新的骨頭上,沒一會兒,血融了進去,這證明,這兩人的確有血緣關係。

    這個鑑定手法,曹餘傑又沒看懂。

    曹餘傑欲言又止,張口想問,但又忍住了。

    柳蔚看曹餘傑那摸樣,便道:“曹大人也來滴一滴?”

    曹餘傑摸摸鼻子,想了想,走了過去,可看看自己的手,卻不敢咬破。

    柳蔚起身,捉住曹餘傑的手指,在上面扎一針。

    “嘶。”措手不及的疼痛,令曹餘傑皺起眉。

    柳蔚從曹餘傑指尖擠出一滴血,滴在骨頭上,血從骨頭旁邊滑落,掉落到地上,沒入灰撲撲的地面,卻沒融進骨頭。

    曹餘傑看的愣愣的。

    柳蔚微笑:“看明白了?”

    曹餘傑起身,對柳蔚鄭重的拱了拱手。

    柳蔚繼續出屍檢。

    確定了死者身份,再確定了死亡方式。

    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因爲這具乾屍的死亡,是很正常的普通死亡,屬於被人毆打致死。

    柳蔚用肉眼,能看出骨頭上很多細小的痕跡,也能輕易辨別出,是生前造成,還是死後造成。

    但光憑柳蔚一張嘴說,曹餘傑肯定又會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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