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法醫狂妃 >第817章 所謂患難見人心
    第817章 所謂患難見人心

    牢裏光線不明。

    牢內的人,並未看清外頭站着的是誰,只以爲獄卒又來了,皆是神色奄奄的沒去理會。

    身後跟着的獄卒發覺了柳蔚的不快,上前一步,小聲問道:“大人……”

    柳蔚指向柳域:“傷成這樣,不喚太醫?”

    獄卒聽聞便愣了一下,隨即臉有些漲紅,憋着道:“這……他們都是犯人……”

    言下之意就是,犯人就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有何不對?還請太醫?

    柳蔚眸色微冷的盯着這獄卒。

    獄卒被唬住了,後退半步,立刻垂下頭,忙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小的這就去請太醫!”

    說着,就要往外跑。

    柳蔚道:“不用了,本官親自帶他去。”

    獄卒一愣,僵硬的看着柳蔚:“啊?”

    柳蔚道:“開門!”

    獄卒這下子爲難了,攥緊了手裏的鑰匙,連連搖頭:“大人,這些可都是朝廷重犯,被皇上親自下令收押的,這……這若是沒有聖旨,小的們可不敢開門,放人出牢。”

    柳蔚道:“本官光明正大前來,自是得過皇上聖諭,只是皇上突然病重,本官不忍打擾,便未請明旨。怎的,你連皇上親授本官的令牌,都不識得了?”

    柳蔚說着,又把那令牌拿出來,舉到獄卒眼前。

    獄卒還是很爲難,柳蔚卻已經不耐了:“總之,一切後果本官一力承當!開門!”

    獄卒不想開門,可盯着那令牌,又左右爲難起來。

    這令牌代表的是什麼,獄卒自然清楚,非聖上親信,可是決計不會有這東西的。

    但是,光憑令牌就要釋放重犯,這,這若是出了紕漏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獄卒猶豫不決,遲遲不拿出鑰匙時,柳蔚嘖了一聲,從袖袋裏拿出一錠金元寶,丟過去。

    獄卒眼皮一閃就接住了,掂量了一下那元寶的分量,重得讓他心驚。

    心中最後那點顧慮也沒有了,尋思着反正這位大人說了,出了事,一力承當,如今又有這麼大的金元寶加持,獄卒當即便笑嘻嘻的把鑰匙拿出來,殷勤的開了牢門。

    牢門打開,裏頭的柳家人似乎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就聽獄卒喊道:“柳域,柳逸,出來!”

    坐在柳城身邊的柳域,身子稍微僵了一下。

    想到昨日也是這麼被叫出去,接着遭到毆打,柳域握了握拳,悽慘的臉上,露出堅韌神色。

    而從未被單獨叫出去過的柳逸,一下子慌了,連忙往角落縮,嘴裏念着:“爲什麼是我,我的銀子都給你們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獄卒看他們磨磨蹭蹭,又看了眼還隱沒在黑暗中的大人,當即皺着眉頭,走進去,將兩人一手一個提拽起來。

    “走!”獄卒喝道。

    柳域一把揮開獄卒,理了理早已黑污的牢衣,倔強道:“我自己走!”

    柳逸則一把抓住獄卒的手,哀求着道:“大人,究竟何事,我,我做錯了什麼?我的銀子都沒有了,你們就算打我,我也再拿不出半分了,大人,求您饒我一命!”

    柳域看不下去弟弟的無用,狠狠的瞪柳逸一眼,罵道:“堂堂男子漢,你還有沒有出息!”

    柳逸才不管這些,他只求自己不受那皮肉之苦,至於尊嚴,出息,在這

    天牢,有什麼用?

    兩兄弟,一個剛正,一個懦弱!

    柳域被柳逸氣得胃疼!

    柳逸則是隻要自己平安,甚至可以向這低賤的獄卒下跪。

    周圍的人瞧着的目光,都已司空見慣般,實際上,在牢裏這段日子,他們看這樣的戲碼,看得實在不少。

    而這些人中,只有柳城,用那雙表面看似渾濁,實則精明的眼睛,一直盯着牢門外的黑暗處。

    透過那片黑暗,捕捉站在那裏的人。

    最後,柳域和柳逸,還是都被帶走了。

    角落裏的柳琨終於鬆了口氣,慢慢讓自己身子放鬆,他方纔,多怕獄卒將他一起帶走。

    細說起來,他纔是柳家最強壯的男人,父親老邁,大哥是個書呆子,三弟是個文弱商人,四弟更是年紀尚小,在這樣的環境下,同一間牢房,本該是他多照拂父兄,但他見識過那些獄卒的狠毒手段,他不想親身嘗試。

    大哥不是很勇敢嗎?既然如此,那些獄卒有什麼火氣,就找大哥發吧。至於他,只要他老實乖順,總不會受那要命的傷。

    在這牢裏,就算你傷重不治,怕是也不會有人爲你找來太醫,給你開一幅良藥。

    看,父親不就如此?堂堂丞相,之前那場大病,將父親整個人都燒傻了,可那又如何,沒人會爲父親出頭,除了傻乎乎的大哥。

    不過出頭的結果,也就是大哥也捱了一頓毒打,打到腿都快斷了。

    最爲膽小的柳談確定那獄卒真的走遠了,才從稻草裏爬出來,在衣服裏掏出兩個半塊的饅頭,悄悄挪到柳城身邊,道:“看來今日他們又不會送飯了,父親,先喫點。”

    柳談說着,將那已經乾硬的饅頭遞到父親嘴邊。

    柳城嘴無意識的張了張,柳談將饅頭塞進去,看着父親在咀嚼了,才把另一塊饅頭,塞到自己嘴裏。

    喫完乾硬的饅頭,柳談又拿了根還算乾淨的稻草,放在嘴裏嚼着玩,似乎這樣,能飽一些。

    柳城目光未動,但心裏卻想,若早知曉,該求那位大人將柳談帶走,至於柳逸……

    所謂患難見人心。

    柳城擡了擡手,不着痕跡地摸了摸四子的頭。

    柳談低頭笑了一瞬,在柳家,他就像個透明人,上頭三位兄長一個比一個能耐,下頭有個五弟柳豐,乃是父親的老來子。而他是庶子,又沒本事,除了姨娘會看顧他,督促他念書習武,平時裏,他無論做什麼,都得不到父親的半點關注。

    下牢落難本是壞事,但,卻能與父親朝夕相處,算來,也是好的。

    牢裏情景,還是那麼千篇一律,獄卒將柳域和柳逸推着,讓他們快些走。

    柳蔚則走在最前頭。

    此時,光線已經明亮許多,柳域看着那刺眼的白色身影,心跳很快,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柳逸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他不再抗拒,不再求饒,變得安靜起來。

    一路走到禁牢門口,走在前頭的柳蔚才終於停了下來。

    柳蔚回過身來,一張清雋不俗的臉龐,令柳域和柳逸同時出聲:“是你……”

    同樣是說兩個字,但語氣卻截然不同。

    上次一別,柳逸卻還記得這位與他家夫人關係匪淺的男子,只是當時這男子,容貌沒這麼俊。

    商人要的就是眼力,雖然只是細微的變化,但他終究還是認出了此人,同時也更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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