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的，牧易從牀上爬起來，彷彿走過很多遍一樣，甚至根本不需要點燈，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轉眼間，牧易便來到殿內，看着站在黑暗中的那個身影。
“爲什麼”
突然，牧易緩緩問道，只是那黑影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並沒有給他答案。
“你爲什麼要出現又爲什麼要打擾我的生活難道讓我安安靜靜的陪老頭最後一段時間都不行嗎”
牧易似乎也並不想從對方身上得到答案，只是站在那裏自言自語着，這個時候，他身上只有一種絕對的冰冷，原本那一絲茫然，已經盡數消失了，只是還有一種悲傷，卻怎麼都無法掩飾住。
“其實我早就該明白，這個世界本就是虛假的，我只是不願意醒來罷了，以前老頭告訴我，無知是一種幸福，我卻偏偏去追尋真相，可抓到真相之後，卻反而希望自己變得無知，真是可笑。”
“那句話應該怎麼說來着，是不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可惜，夢終究是要醒來的，哪怕此刻的你已經不再是你了。”
牧易不斷的喃喃自語，只是說的話，卻讓人有些聽不明白，對面的黑影似乎也忍耐不住，終究怒吼一聲，朝着他撲了過來，外面的月光透進來，正好映照出那黑影的樣子，正是早已經死去的老道。
曾經，牧易沒能看清楚，如今，他卻情願自己看不清楚。
“該醒來了。”
牧易看着越來越近的老道，輕聲嘆息，接着，那早就被摔壞的薪燈緩緩從他身體中浮現，一道藍色的火焰將他包裹，而他眼前的世界，也開始不斷的扭曲起來，隨着火焰的升騰，這個世界終於支撐不住，化作碎片，一點點消失在牧易的眼前。
睜開眼，牧易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大祭司，對方好像一直都沒有移動過，此刻見他醒來，也只是有着一絲欣慰，以及讚歎。
“恭喜小友了。”大祭司說道。
“這種喜，我倒是寧願不要。”牧易卻沒有多少喜意，只是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然後整個人慢慢的收斂，原本因爲修爲突破還無法完全掌控的力量，此刻盡數納入體內，完美的掌控了這一切，如同本能。
“唯有堪破心魔，心境才能提升，這是任何一個修行者都要走的路。”大祭司說道。
“也許吧。”牧易點點頭，臉上卻不見一點因爲境界突破的欣喜，“按照前輩所觀察，晚輩如今應該處在心境的哪一層”
“真境圓滿。”大祭司臉上露出些許欽佩跟怪異。
“真境圓滿”牧易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大祭司，雖然知道在自己堪破那個虛幻世界之後，他的心境肯定會有所提升，但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心境會能達到圓滿，他甚至覺得對方可能看錯了。
但大祭司臉上的堅定卻告訴着牧易，這一切都是真的。
“其實便是我也沒有想到小友的心境會這般高，如今倒是有些好奇小友在煉心之路的經歷了。”大祭司說道。
“經歷嗎不過是七情六慾罷了。”牧易雖然沒有說明，但也算是解釋了，相信大祭司這種智慧肯定能夠明白這點。
“不錯，如果能夠斬去七情六慾，或許便是你們人族所謂的太上忘情了吧，那等境界，卻非我能體會，或許唯有這種心境方能成爲大帝吧。”大祭司有些苦澀的說道，實際上，他的心境跟牧易處在一個層次，甚至還要高上一些，畢竟他活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牧易，而經歷的多，自然也看的更多，只是真境之上的神境如何，他卻仍舊不得而知，那中間彷彿有一條巨大的鴻溝，將他攔住了，便是踏入其中，也休想再爬上來。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巨大的差距，所以纔有那麼多強者被攔住，無法突破，倒是牧易這般年紀輕輕就能夠真境圓滿，讓他刮目相看，在他這些年，早已見識過不知道多少天驕，不管妖族也好，鬼族也罷，甚至是人族，乃至於陰間百族，可如牧易這般，卻仍舊屈指可數，便是將來無法成爲人族聖人，那半聖之境或許也可期。
牧易卻不知道大祭司對他這麼看好，不
過這次煉心之路對他而言，卻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也是直到如今他方纔明白，老道的死纔是他最大的執念，如果不是因爲煉心之路讓他重新經歷了一遍，恐怕直到很久以後他纔會發現這點，而那個時候再想渡過，卻沒有這麼簡單了，甚至會成爲他的心魔，阻礙着他的進步。
妖族有了幻月寶鑑，或許短時間不會影響什麼，但幾十年以後，妖王的數量絕對會急劇攀升，甚至幾百年後，高端妖王也會有一個爆發，這對於人族而言，情形就有些不容樂觀了。
不過就算有變化，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牧易說不定早就回到了陽間，或者在大劫下死了也說不定，所以只是略微擔心了一下，便將之放下，更何況人族還有半聖的存在，想來半聖智慧如淵，早就預料到一切了吧。
“大帝距離我而言實在太遠，眼下我還是先想辦法提升到九重天再說吧，否則面對妖族巨頭，根本就沒有生還的餘地。”牧易卻是說道，而他之所以想要成爲巨頭，主要還是想從猿皇那裏知道一個真相。
原本他打算直接問大祭司，但不知道爲什麼，冥冥之中有股危機在提示着他，所以終究沒有說出口，畢竟到了牧易這等境界，心血來潮基本都是會發生的。
“妖族巨頭你可知道巨頭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麼”大祭司卻是詫異的看了牧易一眼。
“不知，還請前輩相告一二。”牧易說道。
“巨頭，其實也只是九重天罷了。”大祭司說道。
“只是九重天怎麼可能”牧易忍不住說道，之前猿皇出手他可是親眼所見，雖然沒有真正見過九重天如何，但在他的感覺中，那分明已經遠遠超越了九重天。
“你覺得我的實力如何”大祭司繼續問道。
“前輩的實力”原本在牧易眼裏，大祭司不過是八重天罷了，但眼下，他卻有些拿不定。
“我的實力其實只有八重天。”大祭司微微一笑。
“八重天可是”牧易心中的疑惑更多，如果只是八重天，之前他又有什麼資格參與巨頭之戰可大祭司同樣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可是不解我爲何相差如此之大”大祭司像是可以看透牧易的心思。
“是的。”牧易點點頭。
“其實我的真正實力的確只有八重天，但在族內，卻可以發揮出巨頭的實力，甚至不只是我，每個大族都是如此。”大祭司說道。
“難道是因爲至寶”牧易心頭突然浮現出至寶這兩個字。
“不錯，正是因爲至寶，藉助至寶的力量，方纔能有巨頭的實力，之前進入祕境，因爲兇險未知，卻是不敢把至寶帶去，否則族內空虛，只會給妖狐一族帶來災難，但只要回到族中，將至寶融入體內，我便擁有守護妖狐一族的實力，這也是巨頭的真相，而刨除至寶，本質上而言，巨頭也只不過是九重天，甚至是如我這般八重天而已。”大祭司說道。
“原來如此。”牧易點點頭，卻是想到了薪燈，想到了玄冥泉眼，不管薪燈還是玄冥泉眼都是至寶，可如今看來，他卻是遠遠沒有發揮出至寶應有的能力，否則他的實力也不會侷限於此，不過他同樣能夠猜到，想要發揮出至寶的力量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只要把至寶煉化，就能夠發揮出巨頭的力量嗎”牧易又問道。
“煉化至寶哪有那麼容易，而且我所指的煉化是完完全全的煉化，將其中的本源徹底融爲一體，唯有如此，纔算是巨頭，不過根據本身實力的高低，以及至寶的層次，便是巨頭一級，也有高下之分，但哪怕再弱的巨頭，也比九重天的強者強得多。”大祭司解釋道。
“不知道猿皇的至寶是什麼”牧易突然問道。
“猿皇嗎”大祭司微微一頓，深深的看了牧易一眼，卻是沒有告訴他答案，“雖然此事並不算什麼祕密，但我卻不能說，小友可能明白”
“明白，多謝大祭司相告。”牧易說道，不過知道了這些，對他而言，也是受益匪淺，或許接下來他除了要熟練領域的運用，就是參悟至寶，唯有如此，方纔能讓他在頓時間內實力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