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燃燒的莫斯科 >第一百零三節 意想不到的重逢
    羅科索夫斯基放下電話,看着我說:“麗達,你是對的,如今是戰爭時期,我們的思路也需要調整調整纔行。”站起身來,又衝着我說:“走吧,跟我到多瓦托爾的部隊去,看看他們是如何突破敵人防線,把被圍困的第50騎兵師解救出來的。”

    第53騎兵師的駐地離集團軍指揮部不遠,只要幾分鐘的車程。車在森林裏行駛了沒多久,我從車窗望出去,只見遠處黑壓壓一片,都是騎在高頭大馬上面的騎兵戰士,他們幾乎人人都穿着黑色披風。車在離隊伍大概二三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們下車時,一名騎着白馬戴黑色高筒皮帽的騎兵立即便迎了過來,我定睛一瞧,原來是軍長多瓦托爾少將。他到了我們的面前,勒住戰馬,向羅科索夫斯基高聲地報告說:“司令員同志,第3騎兵軍軍長多瓦托爾向您報告,部隊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向敵人發起進攻。”

    “好樣的,多瓦托爾!”羅科索夫斯基大聲地稱讚着他,然後用命令的口吻說:“不過你是一軍之長,用不着親自帶部隊去衝鋒。還是讓梅利尼克上校帶部隊上去吧,等打完這一仗,我親自晉升他爲53師的師長。至於你嘛,還是跟我一起到觀察所裏去指揮戰鬥吧!”

    我非常贊同羅科索夫斯基的這種說法,畢竟像衝鋒陷陣這種事,由代理師長職位的梅利尼克上校帶隊比多瓦托爾更適合,作爲一軍之長,多瓦托爾更應該待在辦公室裏指揮部隊,而不是像一個普通戰士那樣去衝鋒。多瓦托爾猶豫了一下,然後用懇求的語氣對羅科索夫斯基說:“司令員同志,請允許我去向梅利尼克上校交代一下任務。”

    “去吧,我在觀察所裏等你。”羅科索夫斯基答應得非常爽快。

    多瓦托爾撥轉馬頭回到了隊列前,而我跟在羅科索夫斯基下了戰壕,朝觀察所走過去。戰壕里布置有不少機槍陣地,是爲衝鋒的騎兵提供火力支援的,當我們經過這些工事時,那些機槍射手紛紛站起來,筆直地站在戰壕的兩側,向我們敬禮。在踏進觀察所前,我回頭看了一下多瓦托爾,只見他右手高舉着馬刀,正在大聲地向戰士們講着什麼。雖然隔得太遠,無法聽清他在說什麼,但根據戰士們不時高喊“烏拉”的情況分析,他一定在做戰鬥動員。

    觀察所裏的設施很簡單,屋子正中擺着一張木桌,桌上攤開擺放着一張作戰地圖,地圖上面壓着兩部黑色的電話。觀察所裏原來還有兩三個通訊兵,看見我們進來,趕緊站起來立正敬禮。

    羅科索夫斯基坐在桌前看地圖的時候,我拿着一個望遠鏡站在觀察孔前觀察敵情。德軍的陣地在四五百米外的森林邊沿,由於佔領的時間不長,還來不及修築堅固的防禦工事,只是在原有的戰壕基礎上,又挖了不少的單兵掩體。我軍和德軍陣地之間的開闊地上覆蓋着厚厚的一層白雪,這樣一來騎兵在進攻時,他們的移動速度就會大打折扣。喪失了速度的騎兵,要想奪取德軍的陣地,勢必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就在這個時候,多瓦托爾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向羅科索夫斯基報道:“司令員同志,我已經安排好了,可以開始了嗎?”

    羅科索夫斯基讚許地點點頭,說:“開始吧!”

    “是!”多瓦托爾答應一聲,走到了桌前,拿起一部電話,使勁地搖了幾下手柄,然後拿起話筒,衝着裏面大聲地下達着命令:“我是多瓦托爾,我命令,軍屬炮兵立即瞄準德軍陣地,開火!”

    炮彈落在德軍戰壕的前後爆炸着,氣浪把一團團的泥雪高高地拋到了空中,然後又天女散花般地撒了下來。也許是因爲騎兵軍沒有大口徑的重炮,這些殺傷力不大的火炮,雖然噼噼啪啪打得挺熱鬧,但是我在望遠鏡裏始終沒有看到德軍血肉橫飛的壯觀景象出現。

    五分鐘的炮火射擊剛結束,戰壕裏的輕重機槍緊接着響了起來,這是在對德軍陣地進行火力壓制。與此同時,“烏拉”的喊聲山呼海嘯地響了起來,接着急促的馬蹄聲從觀察所外面傳了進來。多瓦托爾從炮擊開始就一直站在我的旁邊觀察敵情,而此時羅科索夫斯基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快步地走到觀察孔前,端起望遠鏡觀察戰場上的情況。

    戰士們把槍支斜掛在馬匹身上,手中揮舞着雪亮的馬刀,高喊着“烏拉”,催動着戰馬向德軍的陣地猛衝過去。雖說騎兵在衝鋒,但是因爲受地形的限制,他們前進的速度,只相當於在步兵在沒有積雪的環境下的正常奔跑速度。五十米、一百米,德軍的陣地上還是靜悄悄的,好像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這種情況,我越發地擔心起來,剛纔的炮擊效果我見到了,德軍根本沒有多大的傷亡,他們爲什麼還不射擊啊?轉眼間,騎兵已經突進到一百五十米的距離,我方的機槍爲了防止誤傷,也停止了射擊。

    “德軍是怎麼回事,爲啥一點動靜都沒有?照這樣下去,要不了一分鐘,騎兵就可以衝上他們的陣地。”羅科索夫斯基也看出有些不對勁。

    眼看着騎兵已經衝到離德軍陣地不到兩百米的距離了,一直沉默着的德軍陣地開火了。輕重武器噴射出的子彈組成了密集的火網,暴風驟雨般地砸向了衝鋒的隊列中。衝在最前面幾排的馬匹悲鳴着栽倒在地,把背上馱着的騎士摔了出來。被甩出去的戰士,有的在摔到地上前就已經中彈犧牲了,屍體落到地上還向前滾了一段距離,才停住不動;僥倖沒有受傷或者的犧牲的戰士,剛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還來不及出槍,便被德軍密集的火力打倒。

    緊跟在後面的幾排發現情況不對,不由自主地減慢了馬速,但是爲時已晚,他們早已進入了德軍的火力射擊範圍。只見那些馬匹先是全都立了起來,隨即集體向後倒,坐在臀上,四腳朝天往一旁摔倒,把背上的騎士們重重地甩了下來。再後面的騎兵因爲慣姓停不下來,直接從他們身上踏了過去,衝進了德軍的火力圈,很快便步了這些戰友們的後塵。短短几分鐘內,數百名騎兵戰士便倒在了德軍的陣地前面。

    看到這一切,我和羅科索夫斯基還沒做出什麼反應,多瓦托爾已經扔下望遠鏡,衝到了桌前,抓起電話,便衝炮兵高聲地下達着命令:“瞄準德軍的陣地,開火!”

    隨着炮彈再次在德軍陣地上爆炸,阻擊騎兵的火力變得稀疏了。騎兵師的進攻戰鬥隊形迅速地向左右分開,在離德軍兩翼陣地一百多米的地方,繞了一個大圈,然後兜了回來。

    看到騎兵師的退卻,我不禁暗暗皺起了眉頭,他們離德軍的陣地已經不遠了,在炮火的掩護下,完全可以繼續冒着槍林彈雨向前衝,也許只需要幾十秒的時間,就能衝進敵人的陣地。可這個時候突然撤了下來,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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