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燃燒的莫斯科 >第五三六章 輕敵之敗(下)
    匈牙利軍陣地上的異常,不光我和謝傑里科夫察覺了,就連帶隊進攻的連長也察覺到了。跑在隊伍最前面的他,突然放緩腳步,高高地舉起右手,示意停止前進。當戰士們都停下後,連長帶頭趴在了地上,他的部下也紛紛就地臥倒出槍,槍口直指敵人的戰壕。

    坦克向前開了十來米也停了下來,炮塔緩緩地轉動着,忽然車身一頓,我們的坦克手示威性地開了一炮。炮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戰壕裏,爆炸的氣浪將一名匈牙利士兵高高掀起,他的身體翻出一個漂亮的空翻後,重重地落了下來,落地後又翻滾了幾圈,接着便一動不動了。看到自己的同伴的遭遇,其餘的匈牙利官兵嚇得縮進了戰壕。

    見戰壕裏的敵人被我軍坦克的炮擊嚇倒了,原來臥倒在地的連長又爬了起來,揮舞着手裏的步槍,帶頭向前衝去。趴在地上戰士們爬起身來,吶喊着向前衝去。

    看到我們的戰士向前猛衝,正舉着望遠鏡觀察的謝傑里科夫忍不住歡呼起來:“太棒了,我們的戰士們衝上去了,真是太棒了!師長您看,我們的部隊馬上就要衝進敵人的戰壕,到時匈牙利人只能乖乖地舉手投降了。”他說着就要將望遠鏡還給我。就在我伸手去接望遠鏡的時候,他猛地把手收了回去,重新把望遠鏡舉到眼前,嘴裏詫異地說道:“見鬼,真是見鬼了,這該死的東西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怎麼回事?謝傑里科夫大尉。”因爲這裏距離敵人的陣地有好幾百米,沒有望遠鏡的幫助,很多東西看不清楚,所以我纔有此一問。謝傑里科夫的神經正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以至於連我把他軍銜稱呼錯了。他都沒有覺察。

    “是反坦克手用的20毫米反坦克步槍,見鬼,匈牙利人怎麼會有這個裝備。”他的話音未落,前方驟然傳來了爆豆般密集的槍聲。

    我一把搶過望遠鏡向前方望去。直接匈牙利兵從戰壕裏擡出頭來。正衝着我們進攻的部隊瘋狂射擊。在敵人的密集的火力中,我們的戰士被成片成片地打倒。剩下的連忙臥倒。趴在地上進行火力還擊。

    連長似乎也中了彈,他原本高舉着步槍的手垂搭下來,他東倒西歪地走了兩步,身邊便軟了下去。槍也扔到了一旁。看到連長倒下,我緊張得喘不過氣來,眼睛一刻都不敢從他的身上移開,似乎想搞清楚他是不是犧牲了。片刻之後,連長艱難地坐了起來,伸手去抓掉在旁邊的步槍。沒等他的手摸到槍,他的頭部猛地向後一仰。這個姿勢保持了幾秒鐘後,仰面倒下去,不再動彈了。

    爲了掩護受到重創的步兵撤退,我們的坦克停在原地射擊。坦克炮在射擊,炮塔上的機槍也在射擊,打得匈牙利兵陣地前的泥土飛濺。

    眼看着我們的步兵開始後撤,匈牙利兵急了,跳出戰壕企圖乘勝追擊,沒想到立即遭到了我軍坦克的炮火轟擊和機槍掃射,只能乖乖地縮回了戰壕。不過他們似乎並不死心,有幾名士兵各自抱着一捆東西,從戰壕裏跳出來,向我們的坦克猛衝過去。沒等他們接近,坦克上的機槍就把他們全部打倒了。

    這時,我軍的步兵差不多都退到了兩百米開外,在這樣的距離上,匈牙利的火力對我們的步兵們已經很難造成什麼有效的殺傷。眼看自己的掩護任務完成,坦克兵也開倒車把坦克向坡下緩緩退來。

    從戰壕裏又跳出五六名不怕死的匈牙利兵,不過他們顯然都是老兵,經驗比剛纔的士兵要豐富得多。他們一離開戰壕,便就地臥倒,匍匐向向坦克爬去,不時還來一兩個側翻動作,以躲避坦克上機槍的掃射。

    就算如此,等他們離開戰壕百米之後,也就只剩下了一名士兵,而這時我軍的坦克也開始加速,準備快速地離開戰場。那名士兵突然一揚手,扔出了一枚手榴彈,手榴彈在坦克車身前爆炸,騰起了一團黑煙,士兵從地上一躍而起,衝進黑煙逼近了我軍的坦克。

    在士兵衝進黑煙的那一瞬間,我看清他手裏抱着的是一捆集束手榴彈,看來他是想炸掉我軍的坦克,我忍不住大聲地叫了出來:“哎呀,不好!”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我軍的坦克便被硝煙和或火團所籠罩。等硝煙散去,可以看出我們的坦克已經被炸壞了。

    謝傑里科夫顯然也看清了這一幕,他緊張地問道:“師長同志,怎麼樣?看到坦克裏有幸存者嗎?”

    我舉着望遠鏡一動不動地望着燃燒着的坦克,心中暗自祈禱着能有奇蹟發生。也許是我祈禱應驗了吧,從坦克的底部鑽出一個人,他出來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幫着另外一個人也鑽出來,撲滅了他身上的火苗。接着兩人相互攙扶着跌跌撞撞地向我們這裏跑過來,那些落在後面的步兵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將這兩名坦克兵攙扶着向我們走來。

    當兩名坦克兵走近時,我看清原來是早晨在坦克上聊天的上士與中士。上士的傷勢明顯要嚴重的多,剛離開坦克時還能走幾步,現在幾乎是四名戰士擡着他在走。我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那名傷勢稍輕的中士:“中士同志,坦克裏還有幸存者嗎?”

    聽到我的問題,中士被硝煙燻黑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聲音沉痛地說道:“沒有了,師長同志,其餘的成員都犧牲了。”

    我握住他的手,真誠地說道:“中士同志,正是因爲你們的勇敢,我們纔能有這麼多的戰士成功地從敵人的陣地前退下來,謝謝你!你先回去安心養傷吧,剩下的交給我們來做。”

    在我和坦克兵中士說話的時候,謝傑里科夫不等我吩咐,就去清點傷亡人數。等坦克兵被攙扶走了以後,謝傑里科夫回到我的身邊。有些沮喪地說道:“報告師長同志,傷亡統計出來了,陣亡步兵59人,坦克兵2人。負傷25人。全連只剩下16名還有戰鬥力的人員。”

    這時,第三梯隊的佩爾斯堅和莫羅佐夫也趕到了。看到我軍這種慘象,不禁大驚失色,連聲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我們的部隊傷亡這麼大。還沒有把敵人的營地拿下來?”

    謝傑里科夫羞得滿臉通紅,不知道如何回答兩人的問題。部隊剛打了敗仗,士氣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只能由我出來承擔責任。我擺了擺手,說道:“這件事情怪我,因爲昨天那場勝利來得太容易了。所以我就麻痹了,以後敵人都像意大利人那樣不堪一擊。剛纔進攻前,我們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便冒冒失失地發起了進攻。”說到這裏。我扭頭對佩爾斯堅表示感謝:“上尉同志,謝謝你!”

    “謝謝我?!爲什麼?”佩爾斯堅被我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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