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燃燒的莫斯科 >第六一四章 惡戰來臨(中)
    基裏洛夫在得到我的鼓勵後,接着又說:“衆所周知,我們的戰士有不少曾經到德國留過學,或者在戰爭爆發前和德國人打過交道,在他們的心目中,把德國視爲文化之國,甚至對後者獨特新穎的工程技術也相當欽佩,沒有意識到我們兩個國家是意識形態上的死對頭。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政工人員如果還是採用普通的政治思想工作,想喚起他們內心對德國人的仇恨,是不太現實的。”

    聽到基裏洛夫說到這裏,指揮部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大家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等待他說出最後的答案。

    “我們的政工人員要多蒐集反映德軍殘暴,並在我們的國土犯下滔天罪行的資料,用他們的倒行逆施來告訴指戰員們,敵人是如何在我們的土地上燒殺擄掠的,讓**師的指戰員們認清德國人的本質,從而點燃所有人埋藏在心中的怒火。”

    “政委同志,您能說得再詳細一點嗎?”一向很少當衆說話的五團政委維洛爾,破天荒地打破了屋裏的沉寂,開口向基裏洛夫進行詢問。

    維洛爾說話時,我有些心虛地把目光從每一名在場的指揮員身上掃過,見他們的注意力都擊中在基裏洛夫的身上,才偷偷地鬆了口氣。

    基裏洛夫點點頭,繼續說道:“維洛爾同志,請您稍安勿躁,我接着會講到這一點。我從地方進入軍隊後不久,曾經聽一名上校說過,他所率領的部隊從德軍的手裏奪回了一個小城市後。見到那些沒來得及撤走的居民。都遭到了德軍的毒手。看到年輕女人、孩子被吊死在公園的樹幹上。這一幕對他們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被點燃了仇恨之火的指戰員們表現得異常頑強,即使面對着多過自己幾倍的敵人也毫不動搖。”說到這裏,他停頓下來,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水後,情緒激昂地說道:“上校還說,他對一個德軍棄守的據點印象深刻,在那裏他們發現了一具被俘戰士的屍體。屍體右手的指甲和皮膚被扒光或者撕掉了,雙眼被挖去,雙腿的腿骨完全被打碎,可以想象我們的戰士在生前,受到了德國人何等殘酷的折磨。”

    我聽到這裏時,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怪獸猛抓了一把似的,感到一陣劇痛,他的話讓我想起了那被德國人毀壞的殘破不堪的卓婭的遺體。在這一刻,我咬牙切齒地想到,假如讓我再選擇一次的話。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下令把第332團的德國人全部殺光,一個不剩地殺光。

    “畜生。簡直是一羣畜生!”當大家因憤怒保持着沉默的時候,維洛爾怒不可遏地罵道:“這幫德國鬼子簡直不是人,我們要把他們全部殺光。”

    基裏洛夫見自己的話達到了預期的目的,還不失時機地補充說:“維洛爾政委,您說得對,我們對這些敵人絕對不能手下留情。我們所有的政工人員要把德國侵略者的這種倒行逆施的行爲,源源不斷地告訴我們的每個戰士,激起他們心中本能的仇恨,讓他們每個人都極度渴望儘可能多地殺掉德國兵。復仇的狂熱可以遮蔽指戰員們對死亡的恐懼,這樣就算沒有內務部的督戰隊在我們的後方加上機槍,也不會出現貪生怕死逃兵。”說到這裏,他扭頭望着我,用讚賞的語氣說道,“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師長就做得相當不錯!”

    “我做得不錯?!”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臉茫然地反問道:“政委同志,我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

    基裏洛夫笑了笑,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把目光在屋裏的指揮員身上掃了一遍,見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樣,都是一頭霧水,纔不慌不忙地說道:“在上個月,第64集團軍曾經對冒進的德國部隊實施過一次大規模的反擊作戰,指揮這次戰鬥的不是別人,就是我們的師長奧夏寧娜上校。”在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望向我時,他接着往下說,“部隊在夜裏的集結過程中,偵察兵發現了幾百具被德國人殺害的平民屍體。奧夏寧娜上校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即派人把在附近的第138師的柳德尼科夫上校、第157師的庫羅帕堅科上校叫來,並讓他們抽調了一批戰士到現場觀看德軍所犯下的罪行,在向他們發表了振奮人心的講話後,讓他們親手掩埋了這些死在侵略者屠刀下的老百姓。

    說實話,後來柳德尼科夫曾私下對我說過,他擔心奧夏寧娜同志的這種做法,會影響到部隊的士氣。但第二天的戰鬥中,內心充滿了對德國侵略者仇恨的指戰員們,發揮出了超強的戰鬥力,他們不光一舉全殲了正面的羅馬尼亞軍的一個師,同時還獲得了近衛第70師的光榮稱號。”

    由於基裏洛夫對我的拔高宣傳,以至於每個盯着我的指揮員,臉上都帶着一種敬畏的表情。我站了起來,打算給指揮員們講幾句。沒等我開口,洞外就意外地傳來了隆隆的炮聲。

    隨着炮聲的響起,外面也傳來此起彼伏的喊聲:“戰鬥警報,戰鬥警報,快進入陣地!戰鬥警報,戰鬥警報……”

    “這是怎麼回事?”滿臉疑惑地基裏洛夫和我對視了一眼,皺着眉頭問道:“這外面的炮聲是怎麼回事?”

    我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時,警衛營長巴斯曼諾夫大呼小叫地衝了進來:“師長同志,戰鬥警報,戰鬥警報!”看到我和基裏洛夫後,連忙一個立正,連軍禮都來不及敬,就慌慌張張地報告說:“報告師長、政委,戰鬥警報,德國人開始炮擊一團陣地了。”

    “出去看看。”聽到巴斯曼諾夫的報告,我把面前的地圖一推,快步地跑出了指揮部。而基裏洛夫、阿赫羅梅耶夫及幾名指揮員也跟着跑了出來。

    指揮部的外面站着一大羣戰士。他們有的是警衛營的。有的是來開會的這幾位團長政委帶來的警衛班戰士。爲了防止目標太大。招來德軍的炮火,我讓他們在原地待命,只帶着基裏洛夫、阿赫羅梅耶夫和幾位團長去查看戰況。

    我們一羣人站在離指揮部不遠的地方,用望遠鏡望着正遭受着德軍炮擊的一團陣地。密集的炮彈落在陣地上爆炸,騰起的火光和硝煙,就像是一列手挽着手的巨人邁着整齊的步伐,一步步地從山坡腳下快步地踏上了山坡頂。

    我呆呆地看着這被密集炮火所覆蓋的山崗,幾乎都要抓狂了。德軍這是動用了多少炮兵團啊,才能造成了這麼壯觀的炮擊效果。感受着腳下顫抖着的大地,我不禁爲高地上的一團指戰員們擔心起來,在這麼猛烈的炮擊結束後,不知道堅守在山腰和山頂陣地的人,還能活下來多少,就算他們躲在陣地上的防炮洞裏,不被炮彈炸死也會被活活地震死。

    爆炸的氣浪像颱風一樣刮過來,讓我感覺有些立足不穩。我微微地側過身子,衝着身後大聲地喊道:“謝傑里科夫中校。到我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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