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弦外之意,知道他是認爲我所說的話太沒新意了,剛纔所說的那些內容,只要是和我同一級別的指揮員,都能說得出來。我笑了笑,說道:“上校同志,就算我們的坦克數量沒有敵人多,但要擋住德軍的裝甲部隊,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怎麼擋?”別濟科夫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果哈爾科夫真的失守,德軍的坦克只需要一天時間,就能推進到庫爾斯克城下,我們的那些防禦工事最多就只能起到遲滯的作用。”
“如果有一種反坦克壕,能使德軍的裝甲部隊束手無策。”我的心裏已做好了向他推銷戈蘭壕的打算,所以等他一說完,√↑,我馬上就問:“不知道元帥同志在聽我了構想後,是否願意在重要的防禦地段,推廣這種反坦克壕?”
“新型的反坦克壕?”聽我這麼一說,別濟科夫不由兩眼放光。但片刻之後,他的神情又重新黯淡下去。不以爲然地說道:“坦克壕能擋住德軍的坦克。同樣也會限制我軍坦克的行動。我想元帥同志可能很難同意在防禦地段推廣。”
他對新式反坦克壕的這種排斥態度,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我笑着問道:“上校,我還沒有說我的新型反坦克壕是什麼樣的,您就能知道元帥同志不會同意推廣嗎?”
聽我這麼說,他礙於情面,不得不在臉上強擠出笑容,勉爲其難地說:“麗達。那你說來聽聽吧,我可以把你的意思轉達給元帥,但他是否採用,我就無能爲力了。”
我之所以要向他推薦戈蘭壕,是因爲目前德軍和蘇軍雙方裝甲力量的對比,和後世的敘利亞和以色列的情況差不多,所以我纔會向他強力推薦這道著名的反坦克壕。
“……這道反坦克壕壕溝口寬六米,底寬四米,深達九米。一般的反坦克壕所挖掘出來的泥土,應堆在坦克壕的兩側。而這種卻要一反常態,積土全部堆在我方的一側。並壘成一道兩米多高的鬆軟土堤。”
別濟科夫最初是心不在焉地在聽我說,聽我說到一半,他頓時來了精神,好奇地問道:“我們憑這樣的反坦克壕,就能擋住德軍衝向庫爾斯克的坦克洪流嗎?”
“沒錯,別濟科夫上校。”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後,詳細解釋說:“等德軍衝到反坦克壕前,就會讓他們頭疼不已。用推土機填平壕溝吧,積土全堆積在我軍這方,他們根本無土可填。學卡圖科夫將軍那樣把坦克填進壕溝當橋吧,壕溝深九米,僅僅兩米多高的坦克填進去一點用處都沒有。就算他們找來工兵架橋,可是又因爲我方這側高出了兩米多,他們所架的橋就是一頭高一頭低,且高的一端搭在鬆軟土堤上,會使過橋的坦克左搖右晃,稍有不慎就會翻入壕溝中。”
“嗯嗯嗯,麗達,你所說的這種反坦克壕聽起來好像還不錯。”別濟科夫聽了我的述說,滿意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要是德軍的坦克放慢過橋速度,還是會有不少坦克成功地翻越我們的壕溝,對於這些坦克,我軍又該如何對付呢?”
“雖然這種反坦克壕能擋住敵人,但同樣也限制了我軍的行動。”別濟科夫在高興了片刻之後,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謹慎地問道:“既然敵人都無法順利地通過壕溝,那麼我軍的坦克不也面臨着同樣的問題嗎?
聽到他的這個擔憂,我呵呵地笑了起來,有意提醒他說:“上校,您別忘記了,積土都堆在我軍的一側,如果部隊轉入反攻時,推土機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積土推入壕溝,保障我們的坦克部隊迅速通過併發起進攻。”
別濟科夫聽完後,擡手一拍自己的額頭,懊惱地罵了自己一句:“糊塗,簡直是糊塗。”隨後又站起身來,笑嘻嘻地對我說,“麗達,你剛剛說的這個反坦克壕,的確與我們所瞭解的坦克壕有很大的區別。這樣吧,我立即回去向元帥同志報告,看看他的態度如何。”
“去吧去吧。”我衝他擺了擺手,輕鬆地說道:“如果元帥同志還有什麼疑問的話,您可以隨時回來問我。”
當別濟科夫離開時,我以爲最多第二天,就能再次看到他。誰知他一走就是四五天,我也沒看到他的人影。我有意想讓尤先科去打聽一下情報吧,但想到別濟科夫所在地方,尤先科是沒有資格去的,便打消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而這幾天在謝爾蓋的精心治療下,我左眼的視力開始慢慢恢復,雖然看東西還像隔着一層毛玻璃,但卻比一點光感都沒有情況強太多了。
這天,謝爾蓋檢查完我的眼睛,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然後對我說:“將軍同志。根據我的判斷。您的視力再過半個月,就能恢復您手術前的水平。”見到我一臉竊喜的表情,趕緊又補充一句,“記住,這段時間還是不能做劇烈運動,否則會導致視網膜再次脫落。”
“放心吧,醫生同志。”我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如今在外面散步時的速度,比蝸牛快不了多少。”
  我的話音剛落。立即逗得謝爾蓋身邊那名小護士咯咯地笑了起來。謝爾蓋扭頭望着她,不滿地哼了一聲,嚇得小護士乖乖地閉上了嘴。謝爾蓋面帶微笑地對我說:“將軍同志,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到別的病房查房去了。”
我剛想揮手讓他離開,猛烈想起了躺在病房裏的瓦西里,又叫住了他,關切地問:“對了,醫生同志,我的那位部下瓦西里的情況怎麼樣了?”
“瓦西里。哪個瓦西里?”謝爾蓋一頭霧水地反問道。
“醫生同志,”小護士連忙提醒他說:“就是那個著名的狙擊手瓦西里.扎伊採夫。”
“哦。原來是他啊,我知道了。”謝爾蓋搞清楚我問的是誰以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遺憾地說道:“他眼睛的傷勢太嚴重,特別是右眼,就算是治好了,估計也只能有微弱的光感,無法再繼續當狙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