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燃燒的莫斯科 >第一二一七章 哈爾科夫戰役(十四)
    由於別雷少將的坦克軍,只有三分之一的坦克參加了戰鬥,因此兩次對森林地區發起的進攻,都沒有取得理想的戰果。四五十輛坦克擺在一起,看起來數量倒是挺不少的,一旦分散到寬達四五公里的進攻正面,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且在長達一個小時的炮擊中,德軍在森林內外修築的工事,被直接摧毀的很少。大多數工事即使毀損嚴重,但當我們的戰士一進入有效射程,這些工事便復活了,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我看完近衛第71師師長巴巴欣上校的戰報後,往桌上一扔,圍着坐滿人的桌子轉了兩圈後,停下腳步問道:“各位指揮員們,近衛第71師在坦克旅的掩護下,對森林地區發起的兩次進攻,都以失敗告終了,你們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回答我的是沉寂。

    我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說話,心裏暗暗地嘆了口氣,走到牆邊,盯着上面的巨幅地圖,靜靜地思考着該如何調整進攻戰術,以便儘快地將德軍從森林地區攆走。

    “司令員同志,”身後忽然有人在叫我,我連忙扭頭望去。只見馬納加羅夫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桌上的戰報,說道:“我覺得雖然我們聯繫兩次進攻都沒有成功,但是德軍在森林裏的部隊,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我們再發起一次攻擊,那麼敵人的防線就會土崩瓦解。”

    對於馬納加羅夫這種沒有營養的建議,我沒有說話,只是不以爲然地癟了癟嘴。正對着我坐着的奇斯佳科夫看到了我的這個小動作,連忙站起來說道:“司令員同志,再發起新的進攻,是完全必要的。但在進攻之前。我們必須先研究一下前兩次進攻失敗的原因,否則就算我們再發起新的進攻,也會同樣失敗。”

    “副司令員同志,請說下去。”對於奇斯佳科夫的能力,我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所以等他一說完。我就禮貌地說:“說說您的看法。”

    奇斯佳科夫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後,說道:“我們的兩次進攻失敗,主要原因是因爲前期的炮火準備不夠,沒有將德軍堅固的防禦工事完全摧毀。其次是坦克數量不足,無法在進攻時爲步兵提供足夠的炮火支援……”

    “奇斯佳科夫將軍。”沒等他說完,馬納加羅夫便反駁說:“我們在進攻別爾哥羅德時,步兵就沒有得到坦克的支援,坦克都被德軍的反坦克壕擋住了。就算這樣,我們還是成功地從北面突破了德軍的防禦。衝進了城裏。”

    聽到馬納加羅夫這麼說,我淡淡地一笑,心說:如果不是我的部隊率先攻進城裏,牽制住德軍的兵力,再加上接着衝進城的近衛第七集團軍,你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突破德軍的防禦吧。雖然心中對他的說法充滿了不屑,但表面的禮貌還是要維持的,我努力用平穩的語氣說道:“馬納加羅夫將軍。從傑爾加奇到森林地區有三公里長,五六公里寬的開闊地。我們的部隊在進攻時,幾乎都處於德軍的火力覆蓋範圍內。假如沒有足夠的坦克提供掩護,我們的步兵不光會遭到德軍炮火的殺傷,同時也會在德軍輕火力的打擊下傷亡慘重。”

    說完這幾句話,我把目光轉向了一言不發的別雷,語氣中略帶不滿地問道:“別雷將軍。坦克軍剩下的坦克,大概什麼時候能夠到達。”

    別雷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臉慚愧地說道:“司令員同志,雖然我已命令剩下的坦克加快速度,但由於通行的道路損壞。部隊只能邊前進邊砍伐樹木鋪路,所以行動非常遲緩。”

    “司令員同志,別雷將軍說的情況,經過我的瞭解,是完全準確的。”接着說話的是參謀長別濟科夫,他看了別雷一眼後,繼續爲他辯解說:“道路損毀,是因爲我們的十來萬部隊一下涌到了傑爾加奇。這裏的道路本來就差,再加上又有數以百計的各式車輛通行,把路況損毀得更加厲害。我下午曾經去看過,很多地方除了步兵能通行外,車輛根本就無法前進。”

    別濟科夫的介紹,讓在座的指揮員們恍然大悟,難怪坦克部隊遲遲不能到達指定位置,原來都是這見鬼的道路惹的禍。

    “就算坦克不能按時趕到指定位置,我們的進攻也必須繼續下去,不能給德國人以喘息之機。”我瞭解實情後,沒有責怪別雷,而是繼續問在座的指揮員,“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嗎?”

    “司令員同志,我倒有一個好辦法,可以說說嗎?”一直被我忽略的波夫斯基突然站了起來,開口謹慎地說道。

    “請說,波夫斯基同志。”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我清楚地知道,他不發言則已,一旦發表自己的意見,通常都能說到點子上。

    “既然沒有足夠的坦克掩護步兵進攻,那麼我們就通過加強炮火的方式,來壓制德軍的火力。”波夫斯基說出自己的看法後,見所有人都是一臉茫然地望着他,又接着往下說:“我們可以把炮兵集中在一個地方,對準德軍的某一個防禦地帶,進行猛烈的炮擊,儘可能多地摧毀德軍的防禦工事。等炮擊結束後,再集中所有的坦克,引導步兵向這一地區發起猛攻。只要我們把德國人的防線撕開一道口子,他們就會整體崩潰的。”

    “不錯,炮兵司令員同志,您的這個提議很不錯。”他的話剛說完,奇斯佳科夫就連聲稱讚道,同時還擡起頭對我說:“司令員同志,我覺得應該採用波夫斯基將軍的這個提議,集中所有的炮兵和坦克,對德軍防線的某一點進行猛攻。我相信,沒有哪支德軍部隊能抗住我們這麼猛烈的進攻。”

    我聽完他的話,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簡單地問了一句:“我們的進攻什麼時候可以再次展開?”

    而波夫斯基和別雷對視了一眼後。由波夫斯基回答說:“司令員同志,由於要重新構築新的炮兵陣地,我認爲進攻最快要一個小時以後才能開始。”

    “再過一個小時?”馬納加羅夫聽後有些不樂意地說:“炮兵進入陣地後,再進行半個小時左右的炮擊,那樣不等進攻開始,天就已經黑下來了。我不認爲我們的部隊。在天黑以

    後的森林裏,能取得什麼樣理想的戰果。”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馬納加羅夫也許只是發牢騷的一句話,聽道我的耳朵裏則是另外一碼事。沒錯,夜戰是最考驗部隊素質的,當雙方在黯淡無光的森林裏,不期而遇而又幾乎犬牙交錯時,瞬間的交火所造成的傷亡,將是何等的慘烈。

    而當我們的指戰員置身於漆黑如墨的森林裏時。他們根本沒有辦法也沒時間透過重重黑幕,去仔細辨認幾步外的情形,最多隻能憑藉最初交火時閃現出的影子,去判斷對方的人數和下一步的位置。尤其是敵我混戰時,一切只能憑着自己的感覺,或者說是常年作戰所積累的戰鬥經驗,來判定離自己稍遠的那些晃動的黑影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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