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燃燒的莫斯科 >第一三四四章 險勝(上)
    我在觀察所裏看到,榴彈炮團的炮彈落在敵人的陣地上爆炸,炸起的泥土、雪粉沖天而起,那些原本被積雪覆蓋的土木掩體,如同紙糊的玩具似的,被爆}炸的氣浪撕碎後高高地揚到了空中,又四散地撒落在炸點的附近。

    別雷站在一臺報話機的旁邊,戴着耳機,衝着話筒大聲地說:“各旅準備出擊,注意保持隊形,每車間隔一百米。”他說完後就停頓了下來,可能是在聽下面的指揮員的答覆。過了片刻,他提高嗓門喊道:“聽我的命令,全軍出擊!”

    沒過一會兒,我便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從森林裏出擊的坦克部隊,越過了我們所在的高地,排着整齊的隊形,朝着遠處的德軍陣地發起了衝擊。隨着積雪被炮彈爆}炸的高溫所熔化,原本只是隱約可見的戰壕變得清晰可見,我從望遠鏡裏還不時能看到一兩個晃動着的鋼盔,這應該是德軍留下的觀察哨。

    我正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敵人的陣地,卻聽到別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司令員同志,您是不是有點失望?”

    “失望?!”我聽到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連忙放下了望遠鏡,扭頭望着他,好奇地問:“別雷將軍,我爲什麼會失望啊?”

    別雷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用手朝外面正在向前突擊的坦克部隊一指,然後說道:“您瞧瞧那些正在衝向敵人陣地的坦克!”

    我不知道他這麼說的目地是什麼,但還是正過臉,將望遠鏡湊到眼前,朝着坦克部隊望去,同時還大致地數了一下,起碼有上百輛坦克,正在雪地上高速地駛向敵人的陣地。

    “別雷將軍,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被別雷搞糊塗了,便放下望遠鏡,不耐煩地對他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現在沒興趣玩什麼猜謎遊戲。”

    “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別雷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本來今天參加突擊的坦克應該有160輛左右,但在進入攻擊陣地前,有一部分坦克出了故障,因此最後參加戰鬥的坦克,只有110多輛。”

    在我的印象中,三個坦克旅起碼該有三百輛坦克左右,可如今投入戰鬥的居然只有三分之一,因此我語氣嚴厲地問:“別雷將軍,爲什麼坦克的數量會這麼少?”

    “上級補充給我們的兩個坦克旅,本來就沒有滿編。”別雷有點委屈地說道:“而建制原本完整的近衛坦克第22旅,又在和敵人的戰鬥中,損失了過半。再加上前期遭到敵人轟炸時,還損失了一部分坦克,所以在今天的戰鬥中,我們能投入戰鬥的坦克,就只有這麼點。”

    “好了,別雷將軍,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過錯,不用自責。”我看到別雷一臉的愧色,連忙揮手打斷了他後面的話,安慰他說:“有這一百多輛坦克,就足以突破敵人的陣地了。”

    隨着我軍的坦克離敵人的陣地越來越近,榴彈炮團停止了射擊,由近衛火箭炮營來了一次齊射。隨着硝煙由濃轉淡,我看到有成羣結隊的德軍官兵,沿着交通壕,從第二道戰壕快速地奔向了第一道戰壕。遇到交通壕被炸塌,無法通行的地段,他們就果斷地跳出來,彎着腰向前猛跑一段,然後又重新跳入可以通行的交通壕內。

    見到這種情況,別雷哼了一聲,感慨地說:“司令員同志,德國人還真的和您所說的一樣,在遭到我軍炮擊時,除了留下幾個觀察哨外,主力都撤往了第二道戰壕。等我們的炮擊結束後,他們就又回來了。”

    波夫斯基聽到別雷這麼說,也走到了觀察口前,舉起望遠鏡看了一會兒,然後頗爲無奈地說:“別雷將軍,如果不是我們炮彈儲量有限的話,我也許可以在這種時候來個炮火急襲,沒準可以殺傷更多的敵人。不過我現在是無能爲力,剩下的就看你們坦克軍了。”

    就在坦克部隊離反坦克壕只剩下幾百米的時候,滿載着我軍指戰員的卡車,衝出了森林,快速地衝向了硝煙滾滾的德軍陣地。

    這時,德軍的炮兵開火了。他們除了炮擊正在快速接近反坦克壕的坦克部隊外,更多的炮彈,則落到了正在疾馳的車隊裏。炮彈帶着尖嘯,不斷地落在高速行駛的卡車周圍爆}炸。幾輛卡車上的篷布,被炮火所引燃,司機立即將車停下,讓車廂裏的指戰員能趕緊跳下車。

    一輛在雪地瘋狂蛇行前進,企圖衝破彈幕的卡車,不幸被德軍的炮彈直接命中。“轟!”的一聲巨響,我只見到在火光中,汽車零件被炸的滿天飛舞,渾身是火的戰士們被氣浪拋向了四周。一隻燃燒着的輪胎從火光中滾出來,繼續朝前滾去。

    看到卡車被敵人的炮彈直接摧毀,我的心像被什麼猛地揪了一把似的,感到特別難受。過了好半天,我才喃喃地說道:“這輛車上的指戰員都完了,好像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也許是因爲遭到敵人炮擊的緣故,乘坐卡車的部隊應該在離敵人陣地兩公里的地方下車,可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卡車直接衝到了離敵人陣地不到三百米的地方。車剛停穩,車上的指戰員就像下餃子似的往下跳,然後衝向停在壕溝邊的坦克那裏。

    我軍的坦克停在壕溝邊,炮擊着壕溝對面的敵人陣地。在坦克炮和車載機槍的打擊下,戰壕裏的德軍被壓制得無法擡頭,只有他們的遠程炮火還在不斷地射擊着。

    看到壕溝邊的坦克,不時有一輛被敵人的炮火擊中,然後開始熊熊燃燒起來。別雷臉上就肌肉不自覺地劇烈抽搐着,他扭頭對波夫斯基說道:“炮兵司令員同志,您的炮兵能開炮壓制敵人的炮火嗎?”

    波夫斯基搖搖頭,遺憾地說:“別雷將軍,我也很想幫您,可是炮兵的炮彈都打光了,我現在也是無能爲力了。”

    我舉着望遠鏡,靜靜地看着前方炮火連天的戰場,發現情況並沒有像

    我想象的那麼糟糕。由於靠近反坦克壕附近工事裏的德軍,由於受到我軍坦克火力的壓制,無法對我軍進攻部隊形成什麼威脅。不少的指戰員,把綁在坦克車身上的鋼軌卸下來,搭在了壕溝上,爲坦克架設通過反坦克壕的通道。

    人多力量大,在步兵的幫助下,德軍用來阻止我軍坦克進攻的反坦克壕上,便架設起了三十多處能越過反坦克壕的簡易橋樑。於是我們的坦克和步兵,便順着這些通道衝過了壕溝,朝着敵人的縱深發展。

    看到坦克和部隊正在陸續地越過反坦克壕,波夫斯基長噓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我們的坦克部隊居然如此輕鬆地突破了德軍的反坦克壕,我還以爲要付出重大的傷亡,才能越過壕溝呢。”

    “炮兵司令員同志,我們現在的傷亡也不小。”別雷一臉痛心地說道:“您瞧瞧,在反坦克壕前面,至少有二十輛坦克在燃燒,還有十幾輛卡車在衝擊的過程中,被德軍的炮火擊毀,我們步兵傷亡了至少一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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