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達,元帥同志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馬利寧可能怕我有什麼想不通,還特意向我解釋:“他擔心你去了集中營,見到那種慘狀,沒準會一怒之下將所有的俘虜都殺掉。當年在彼得裏謝沃村的錯誤,可不能再犯啊。”
馬利寧的話,讓我想起當年莫斯科大反攻時,我就是因爲看到卓婭被殘害的遺體後,將俘虜一個不剩地全部槍斃了,爲此還受到降職處分。羅科索夫斯基不讓我去集中營的原因,可能是擔心我看到裏面的慘狀,會因爲憤怒和衝動,將那些被俘的德國看守全部殺光。在目前的情況下,要是再一次被降職,估計就沒有什麼翻身的希望了。
在理解了羅科索夫斯基的意圖後,我立即打消了去集中營的念頭,但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元帥同志,不知道我什麼可以見見那些倖存的戰士?”
“你明天先去古謝夫那裏,”羅科索夫斯基表情如常地說:“我會派人帶他們去見你的。”
…………
第二天,我準時來到了古謝夫的第47集團軍司令部。
和對方簡單地寒暄過後,我就開口問起即將進行華沙作戰一事:“古謝夫將軍,波蘭軍出動一個師,我們就出動六個營,兵力是不是太少了點?”
聽到我這個疑問,古謝夫連忙回答說:“副司令員同志,你就放心吧,別看我們只有六個營三千人,但他們都是從步兵第77軍、第125軍和步兵第397師以及其它直屬部隊裏挑選出來的精銳,戰鬥力完全能和一個近衛師相媲美。”
古謝夫說完後,見我沉默不語,又繼續補充說:“目前我軍主力雲集在維斯瓦河東岸,只要突擊部隊在西岸的華沙城內站穩腳跟,我們的部隊就能源源不斷地渡河過去增援他們,我覺得通過這次戰鬥來解放華沙,還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對此次戰鬥的前景,卻遠沒有他這麼樂觀,別說部隊的戰鬥力只能相當於一個近衛師,就算相當於十個也沒有用處。面對德軍精銳的裝甲部隊,這些輕裝部隊就算突進了華沙城,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爲了讓他對當前的形勢有個清醒的認識,我等他說完後,纔開口緩緩說道:“古謝夫將軍,根據我們掌握的最新情報,華沙城裏的起義軍,是忠於流亡政府的克拉約夫軍,忠於盧布林政府的柳多夫軍,以及其它抵抗力量所組成的約五萬人的部隊。他們利用相當簡陋的武器裝備,向華沙城內的德軍政機關、警察局、軍火庫、發電廠、醫院等重要設施發起進攻,企圖依靠盟軍的空投來獲得武器彈藥和各種補給,一直堅持到我軍的到來,並裏應外合地光復他們的首都。
但他們顯然高估了盟軍的能力,再加上內部的不團結,在和德國人的較量中,漸漸處於下風。他們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迫向我們求援的,希望能通過我軍所發起的攻勢,來減輕他們所承受的壓力。”
說到這裏,我忍不住哼了一聲:“德國人在華沙附近集結了包括骷髏師、維京師和戈林師在內的大量軍隊,面對德軍最精銳的部隊,我們的戰鬥都會非常艱難,更別說沒經過什麼訓練的華沙起義軍了。”
“古謝夫將軍,假如讓我來選擇的話,我會取消這次作戰。”我盯着古謝夫一字一頓地說:“因爲這次戰鬥除了讓我們的指戰員白白犧牲外,我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可是…可是…”古謝夫聽到這裏,有些慌亂地說:“這個作戰計劃已經由方面軍司令部上報給了統帥部,並得到了批准,並且我們的指戰員也做好了戰鬥準備。要想再臨時取消,我覺得是不可能的。”
“沒錯,古謝夫將軍,你說得對,既然上級已經下達了進攻命令,那麼我們就只能去執行。”大戰在即,我知道不能過多地打擊指揮員的信心,連忙岔開了話題:“波蘭第三師的師長斯坦尼斯瓦夫·加利茨基上校在什麼地方?”
“波蘭軍第三師就駐紮在附近,師部離我們也不遠。”古謝夫連忙向我報告說:“假如您想見他的話,我打個電話請他過來。”
“可以,”想到幾天後的戰鬥,可是波蘭軍唱主角,如果在戰鬥中不瞭解清楚這位師長是什麼樣的人,我的心裏可不踏實,要是再像上次那樣,在德軍的炮火下一觸即潰,我軍的六個營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因此聽古謝夫這麼一說,我便連忙點着頭,忙不迭地說:“請他過來一趟。”
古謝夫打完電話後,對我說:“上校說了,他最多五分鐘就能趕到。”
我點了點頭,接着問道:“古謝夫將軍,你瞭解這位上校嗎?”
他聽完我的問話以後,楞了片刻,隨即就猜到了我的畫外之音,連忙笑着說:“副司令員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擔心不瞭解在這次的戰鬥中,也像上回一樣,被德軍打得落花流水吧?”
見我點頭表示肯定,他又接着說:“放心吧,這位加利茨基上校是一位有着豐富戰鬥經驗的指揮員,德軍入侵波蘭後,他就領導一支游擊隊在國內打游擊。後來部隊在德軍的圍剿中喪失殆盡,他便帶着幾名游擊隊員,穿越漫長的戰線到達了我軍防區,成爲了我們的一員。”
聽完古謝夫的介紹,我的心
裏多少踏實了點,即將會面的這位加利茨基上校畢竟是上過戰場的,相信在他的指揮下,波蘭軍在華沙城裏的表現也不會太丟人。
不過加利茨基上校沒到,卻有一名軍官走進了指揮部。古謝夫看到這位軍官時,臉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軍官同志,你是誰?”
軍官沒有搭理他,而是面向我敬了一個禮,隨後態度恭謹地報告說:“副司令員同志,我奉元帥同志的命令,將那些戰士給您帶來了。”
沒等我說話,外面又跑進來一名軍官,他顯然是古謝夫的部下,他直接來到古謝夫的面前,敬禮後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波蘭軍的加利茨基上校到了。”
古謝夫聽完部下的報告後,沒有立即答覆對方,而是將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似乎在等我做出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