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月珍說這些陳年往事的時候，陳昇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愧疚，他甚至看了齊小涵一眼之後，低下了頭，一副十分懊悔的樣子。
不過，這似乎並沒有太大的作用，要知道齊小涵懂事得早，而且把她媽媽的辛苦看在眼裏，怎麼會因爲一個才見了一次面的‘爸爸’就動搖這份母女感情呢？
何況這個‘爸爸’在她沒出生前所做的事，真可以說是禽獸不如啊！虎毒還不食子呢！
因爲森笛學校讀書的都是貴族子弟，而有錢人家的孩子很容易私生活糟糕，所以在森笛學校裏，生理知識這方面教得很早，基本上女孩子7歲也就是2年級開始，就有專門的生理老師教女孩子要保護自己的道理了。
齊小涵腦子裏根深蒂固的觀念都是從老師那兒來的，女人打胎不好，會對身體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甚至是一屍兩命！
所以，陳昇這一點黑歷史是怎麼都洗不白了。
這個時候，只聽江顏又問道：“齊處長，如果當時陳先生不答應齊老爺子的條件，會有什麼下場呢？”
齊月珍微微握了一下拳頭，咬牙道：“爺爺說要卸了他的手腳，把他丟進大海里餵魚！而且會讓陳家雞犬不寧！”
在這一件事上，齊月珍是恨透了齊老爺子的，因爲就算陳昇是衝着她當時齊家大小姐的身份來的，那又怎麼樣呢？至少她的女兒會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不是嗎？
可就因爲她爺爺的食古不化，生生地把陳昇逼到了她對立的方向，讓她恨透了陳昇，哪怕爲了女兒也無法原諒他當初所做出的選擇。
江顏看着齊月珍恨然的表情，微微一沉思，不禁淡淡搖頭：“如果陳昇當初沒有做出背叛齊處長的選擇，那麼，我可以肯定齊老爺子是不會真的對陳昇動手的。”
這一番話，說的齊月珍和陳昇都是大大一愣，兩人同時有些驚訝地看着江顏。她憑什麼這麼肯定呢？
江顏見兩人似乎還是不懂，就微微一笑，說道：“以齊老爺子雷厲風行的性格，陳昇在做出那樣的選擇之後，齊老爺子應該會想要置陳昇於死地。可齊老爺子並沒有這麼做，這是爲什麼呢？難道齊處長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齊月珍徹底呆住了。是啊，她爺爺可不是善茬兒，對敵人從來不心慈手軟，可爲什麼當初就只是把陳昇送進監獄而已，並沒有過多的爲難陳昇呢？
齊月珍一驚之後想到，難道她爺爺是看在小涵的面子上，纔沒有真的置陳昇於死地嗎？
這麼一想，齊月珍看了一眼齊小涵，有些說不出話來。難道，是她一直誤會了爺爺嗎？其實爺爺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冷酷無情，六親不認？
陳昇這個時候也想明白關鍵點了，不禁在心中萬分懊悔。如果當初他能看透這一點，在齊老爺子的威嚴下堅持下來就好了，那麼今天一切將會不同。
只可惜啊……那時候他是真以爲齊老爺子狠心絕情到要殺了他啊！
江顏看着兩人都不一樣的表情，勾脣一笑：“齊老爺子不過是想幫齊處長
齊月珍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怎麼會想不到，以她爺爺齊老爺子的能耐，如果要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齊老爺子有一千種方法呢？然而，她女兒平安成長到如今，齊老爺子從來沒有再爲難過她們母女，這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
這一刻，齊月珍對齊老爺子埋藏多年的恨意，終於被江顏幾句話的點撥給消除了。她看了齊小涵一眼，心裏暗暗決定等這件事一了，她就帶女兒回齊家一趟，看看病重的齊老爺子。
齊凱大概也沒想到，他努力了七八年的事都沒有轉機，江顏卻用幾句話就點撥開了齊月珍。
不過，這也是因爲齊月珍對江顏的信任，以及江顏是局外人的關係。換作齊凱來對齊月珍說這些話，齊月珍可未必聽得進去呢！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就是有不同的效果。
在一片沉默中，江顏淡淡說道：“現在，有關於齊處長和陳先生之間的糾葛，我已經全都清楚了。所以現在麼……我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想要問陳先生，還希望陳先生如實回答。”
陳昇聽了，頷首表態：“嚴太太請儘管問，我一定如實回答。我這次回來找阿珍母女，就是想取得她們母女的原諒，好好用下半輩子彌補她們母女倆的。”
齊月珍氣得臉色一青，正要反駁，卻被江顏擡手擺了擺給阻止了。她看了江顏一眼，壓下了心頭的火氣，按捺着等江顏開口提問。
換作其他人的話，齊月珍可沒有這麼聽話，但對象是江顏，齊月珍是會給這個面子的。
這時候，只聽江顏淡淡問道：“陳先生是怎麼出獄的？是有人保釋呢？還是刑滿釋放呢？”
江顏不愧是江顏，話一出口，就是這麼犀利的言辭，令人難以招架。
陳昇被這個問題問得明顯微微一窒，不過他很快就回答了：“是有人保釋我，不過我不知道是誰，之前我還在疑惑，現在我想……可能是齊老爺子吧！”
這順水推舟的，果然不是個太笨的男人。江顏笑了一笑，挑眉：“哦？陳先生的意思是，齊老爺子大發善心，決定把陳先生放出來了？”
陳昇嘆了口氣，望了一眼齊小涵，苦笑道：“我也是出來之後，纔打聽到齊老爺子病重在牀的，之前我以爲是人之將死其心也善，現在聽了嚴太太一番話，才知道齊老爺子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爲難我們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
呸！不要臉！
齊月珍氣得渾身發抖，但礙於江顏的面子，始終按捺着沒有發作，只是臉色看起來那是難看到極點了。而且她也不相信，她爺爺真的會放了這個人渣，因爲她爺爺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更改的。既然當初把陳昇送進去終身監禁，那她爺爺就不會再把陳昇放出來。
因爲，陳昇再出來，很可能存有報復之心，這一點她爺爺混這條道這麼久，肯定是不會留後患的。
那麼，到底是誰把陳昇放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