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主角征程 >第89章 花無缺(十八)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江小魚感覺到了冰冷刺骨的殺氣穿透過他的皮膚,刺入骨髓,讓人幾乎以爲,下一秒便會被眼前此人置於死地。

    他悄悄打了個寒顫,怕冷一般伸手環抱住自己,摸了摸冰涼的手臂。

    “是麼……”這帶着醜陋恐怖面具的神祕人低低喃喃道:“……是這樣啊,你們已經是好朋友、好兄弟了啊……”

    意味深長。

    小魚兒眼眸一縮,險之又險地整個人飄一般往左挪移了三寸,一道凜冽的掌風摧枯拉朽般,從他身旁擦身而過,擊中了身後一棵高大的古樹。

    這有幾人懷抱粗的大樹瘋狂地搖晃起來,一時間樹葉紛亂如雨,“擦擦——”樹幹竟被她這一掌打到裂開。

    “吱呀吱呀——”大樹轟然倒塌而下,塵土飛揚中,小魚兒震撼莫名地看着這白袍神祕人瘦削高挑的背影,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武功居然可以到達這樣的程度!

    神祕人並沒有再出手,她只是站在這裏,撕心裂肺地笑開來:“哈哈哈,好!真好——”

    她倏然轉過身來,惡鬼般的青銅面具幾乎就要活過來:“你們越是情深義重、越是深情厚誼,我就會越痛快、越期待、越是忍不住……想要看看你們自相殘殺、生死相鬥的悲劇場面!”

    我這十多年來日日夜夜仇恨噬骨的痛苦,豈非只有你和花月奴兩個優秀的兒子們之間的兄弟相殘,才能夠緩解的了一絲一毫?江楓——江楓——你在天之靈可曾看到!

    “……你,”小魚兒眼神漂移了一瞬,有些猶疑地問道:“你真的是撫養了花無缺長大的移花宮主人,邀月宮主麼?”

    神祕人的笑聲突兀地停了下來,她一雙冷如寒星般的雙眸盯着他,冷漠地問道:“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小魚兒嬉笑道:“當然!不僅僅是我,其實這還是無缺兄首先發現了,之後才告訴的我……”

    “你既然撫養他長大,又爲何要讓他去做這件他不願意做、簡直毫無道理的事?”江小魚大聲質問道:“更何況在你的眼裏,這場決定生死的決鬥,不僅僅關乎着我的性命,也同樣關乎着他的性命……你爲何要如此做?爲何如此狠的下心?”

    江小魚的這聲質問一瞬間竟似與多年前的那一幕重疊起來,邀月面前恍惚了一下,一時間怔然着沒有說話。

    “……還有,”小魚兒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真的瞭解過花無缺麼?”

    “怎麼?”邀月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拋開紊亂的思緒,尖銳而譏誚地問道:“你難道還寄希望於他會迴護你?”

    “唉——”小魚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皺着眉,有些憂鬱道:“我是不會對花兄下手的。”

    邀月冷冷道:“那你就要死在他的手裏。”

    小魚兒復又長長嘆息道:“花兄也不會傷害我的。”

    邀月沉默了一會,這一小會的時間簡直讓這月色中所有的寒冷都聚集到了一處,她用一種冒着寒氣的聲調,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那麼,我便會親自動手,將你們全部殺死——如果他真的想要違抗師命的話!”

    “你這簡直就是暴力壓迫!”小魚兒忍不住控訴道:“用師命不管用,就用武力來赤|裸裸地逼迫?”

    “因爲我比你們強。”邀月理所應當地說道:“強者天經地義便該隨心所欲。

    “你簡直就是不要臉!”小魚兒氣憤填膺,但他很快便又狡黠地笑了起來:“希望你能夠記住你方纔說的話,日後不要後悔了纔好~”

    邀月彈指便是一道氣勁,擊中了江小魚的睡穴。

    小魚兒倒了下去。

    她拎着這條小鹹魚,就像拎着一件無足輕重的包裹,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了自己的棲身地。

    屋子裏瀰漫着奇異的花香,地板、衣櫥、牀底、桌椅,全都乾乾淨淨,猶如被清水滌洗過一番。她隨手一扔,就將手上這百來斤的小魚兒扔到了角落裏,她轉過身來,看向安安靜靜待在一旁不知等了多久的儒雅中年人。

    這中年人穿着一件樸素的青色衣衫,眉目清雅,笑容謙和,舉止瀟灑,自有一番不俗的氣度。他就像根本沒有看見這神祕人的所作所爲,一眼都沒有瞄向那躺着個活人的角落,萬分恭敬地招呼道:“前輩。”

    “你等在這裏有何事?”邀月淡淡地問道:“江別鶴。”

    原來這中年人便是那江南大俠、江玉郎的父親、他口中的僞君子,江別鶴。

    這中年人恭恭敬敬地作揖道:“晚輩今日前來,實是因爲這江湖中近日裏奇事頻發。”

    “什麼事?”邀月問道,自從她回到了這間屋子,她彷彿又變回了之前那沙啞的、古怪的、難辨的聲調,江小魚是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江別鶴可不。

    “有傳言說,消失了十多年的燕南天近日裏再次出世。”江別鶴說着,他像是這個江湖上任何一個聽到這個消息而喫驚的武林人,任誰也看不出他心底裏有絲毫焦急慌亂的心緒。

    邀月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他出來了也好,這江湖本就是一灘死水,這些年愈發的無聊了……”

    “更何況……”她冷笑一聲,聲音裏帶上了愉悅的期待:“我還有一份準備了多時的厚禮……想要當面贈送給他,希望那時候他的表情能夠更有趣一點!”

    江別鶴始終安分地低着頭,他就像這世界上最規矩順從的僕從,對於主人家的真正面貌從不曾有過一丁點的好奇。

    他只是等着這帶着面具的神祕人話語落下,方纔再次開口道:“除了燕南天,前輩您讓我找尋已久的花無缺也現出了蹤跡。”

    “哦?”邀月不以爲意,她已經從小魚兒口中得知了花無缺的消息,此刻反倒並不怎麼驚奇:“他在哪裏?”

    江別鶴面有難色,他好似猶豫着、好好收拾了一番措辭才慢慢說道:“他的行蹤實在是難以搜尋,晚輩只知道,他唯一出現過的地方,只是前日裏,那疑似燕……”

    “……他現在在哪裏?”邀月閉了閉眼,打斷了他的話,她感覺到胸中翻滾着難以平復的暗潮,這是被忤逆的怒火,是被原本以爲完全掌握在掌中事物突變的無措,是脫離了她所有預想的混亂,她冷冰冰地開口問道:“他、現、在、在、哪、裏?”

    江別鶴只得壓下花無缺能與燕南天對過一招的疑惑,誠惶誠恐地回答道:“……這……這……晚輩並不知曉……”

    “你自己應該最爲清楚,”邀月呵斥道:“這普天之下,除我以外,沒有誰能夠保住你,如果我選擇拋棄你,那你的‘江南大俠’這一名號就要成爲明日黃花,你甚至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兩說!”

    江別鶴默然答道:“是。”

    邀月繼而又冷酷地說道:“那麼,我需要知道的,便是花無缺的去處,我不希望得到任何否定,或者模糊的答案!你若有所差池,那不用等到姓燕的來取你性命,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

    江別鶴只好再次答道:“是!”

    “也許你可以去查查你的乖兒子。”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本應只有兩個人的對話裏插|進來了第三人。

    江小魚用一種活潑潑的腔調說:“要知道,自從重新踏入江湖以來,我就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那小毒蛇身邊……”

    他惋惜道:“原本我以爲你能很快地察覺到他的不妥,但誰知道我魚大爺的魅力也實在是太大,你竟然沒辦法看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邀月忍不住提高了音調:“你沒有昏過去!”

    “當然!”小魚兒得意洋洋地回答道:“我現如今已經今非昔比!兩年前,我搜索地形的時候,在那懸崖下面隱祕處發現了一卷前輩高人留下的武功祕籍,於是我便悄悄地收了下來,誰也沒告訴。”

    “我知道,畢竟花無缺的師傅要求他要親手殺死我,”小魚兒臉上的表情簡直恨不得讓人一拳揍上去:“雖然我已經和他稱兄道弟,但是在關乎性命的問題上,傻子也知道要留一手!”

    他晃了晃腦袋:“而那捲祕籍也不愧是絕世神功,我隨隨便便地修行了兩年,就在今晚……”他挑釁地看了邀月一眼:“連你也可以被糊弄過去!”

    邀月氣得渾身顫抖,屋子裏的空氣都開始緊繃起來。

    小魚兒有恃無恐地拉長了聲調:“誒誒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和他關係好的時候,你生氣,我和他關係其實也不那麼好的時候,你看上去居然更生氣……幸好你日思夜想的,全都是要讓他親手殺掉我!”

    “所以你現在不僅不能殺我,你還要保護我……在你真正找到花無缺之前。”

    他擡起頭,昂起下巴,輕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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