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主角征程 >第195章 南王世子(八)
    明朝的首都便是後世的北京, 這都城, 原本是定在被稱爲應天府的金陵, 但是,在永樂帝朱棣即位後, 爲了穩定外族的控制, 和對邊關的掌控,明成祖便長期居住在北京, 最後, 終於遷都於北京, 也就是現在的順天府。

    而歷經了九任皇帝的明朝,如今,在龍椅之上坐着的,是年號萬曆的明神宗朱翊鈞。

    蘇玄來到京城, 是爲了來見那位現任的青龍會會首。

    他在離去之前, 將青龍會交給了天樞,而天樞之後, 就是他曾經親自指定過的繼承人。

    他知道他要回來,在還未離去之前, 就曾經答應過一個人,如果在未來,有了能力, 有了機會,就要親自回來一趟。

    一個人,在他還未成長到一定程度的初期, 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應下過一些承諾,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京城的街道平坦而寬敞,匯聚了一整個國家氣運的城市,總是會顯得既美麗,又大氣。道路的兩旁,是兩排很整齊的房屋,商鋪的店面上掛着木製的牌匾,也有一些,是旗狀的布帛在料峭的寒風中飛揚。

    天色還未明亮,東方的天空裏,是魚肚般的白色,青白的曙光,和薄的晨霧交融,像是在等待誰來喚醒的夢。

    沒有行人的大街上靜極了,只有身側的馬蹄聲踢踏不斷,像是踩着晨光而來的歸客。

    春華樓。

    蘇玄拍了拍白馬的頭部,鬆開了繮繩,走入了這間有着三個聳起屋頂、大敞着門的三層酒樓,一位瘦高的中年人正坐在櫃檯後面打着盹,他穿着深藍色的長袍,脣上兩抹翹起的鬍子,手下是一副梨木的算盤。

    但當蘇玄站在他的面前時,他便悠悠然地睜開了眼。

    蘇玄並沒有遮掩自己的腳步聲。

    等這中年人瞧見自己面前站得是誰之後,他所有的睡意一下子都煙消雲散,一激靈,他便站直了腰。

    “白爺。”

    他恭恭敬敬地低頭喚道。

    比起對曾隨手打賞他千兩白銀的豪客都要尊敬的多。

    他不能不敬畏,因爲他也是青龍會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員,因爲春華樓也是青龍會組織中不計其數中的一處據點,而他也更加清楚,他眼前這位似謫仙的白衣人,是擁有怎樣翻天覆地的能力。

    只要他想,他就能讓翱翔於九天之上的青龍爲他俯首,爲他攪動風雲,爲他粉碎世間一切!

    就像在過去六年裏,青龍會和無名島的數次碰撞。

    不如此,也不能讓他更加地看清這龐然大物深藏在海面之下的巨大可怖。這個江湖,從來都不曾脫離過高天之龍的陰影,哪怕是孤懸世外的無名島,也不能例外。

    或者說,正因爲有了青龍,無名島才只能是一座島!

    酒樓裏一位客人都沒有,一旁的燈盞中,火光明明滅滅,一夜的持續燃燒後,油近乾枯。

    “我來見他。”蘇玄淡淡地說道。

    油燈噼啪一聲,炸出幾點的火星。

    掌櫃的不敢怠慢,他手腳麻利地從櫃檯後走了出來,不敢多言,走在前方,爲蘇玄引路。

    他沒有踏上樓梯,而是轉了一個彎,走向了後堂,後堂右側暗處的一座門。

    門後,是一處十分雅緻的景色,數株楓樹,葉片像燃燒着的火焰,鮮花簇擁着成團開放,白芍藥、早小菊和紅花石蒜,還有淺粉的木芙蓉、成串的鳳尾蘭……空氣裏甚至隱隱傳來淺淡的桂花香。

    但這樣的美景下,暗藏着的,是如刺的鋒芒,在那位掌櫃開門的一瞬間犀利。

    掌櫃蠟黃的臉頰抽動了一下,他讓開了身子,現出了他身後的蘇玄。

    如果不是特定的人,來打開這扇門,第一時間迎接他的,只會是暴漲的殺機和如綿綿細雨般無孔不入的攻勢。

    可是這一次,掌櫃的親自前來開的門,卻是爲了,不讓這些殺手死在無謂的舉動下。

    蘇玄踏入後,中年人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他要去讓這個酒樓正常地運轉,不能露出任何一丁點的異樣,免得打擾了兩位大人的交談;他還要出去,爲這位貴客的白馬挑選出一間最乾淨的馬廄,替那間馬廄添上最貴的精飼料……

    花叢簇擁的小道的盡頭,是一處倚水的八角亭,亭子的四周垂掛着輕紗的帷幕,有風吹過時,湖面微波,簾幕清揚,讓亭中那模糊

    的身影驀然清晰。

    蘇玄掀開紗幕走入之時,鼻尖聞到的,便是幽婉清醇的棧香,視線所看到的,便是那道似乎永遠挺直的身體和……那覆在他面上的恐怖猙獰如惡鬼般的青銅面具!

    “你來了。”這青銅人緩緩開口道。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帶着歲月積澱下的厚重。

    蘇玄沒有回答,他坐了下來,靜靜地看着這青銅面具人。他的目光太平靜也太深邃,面具人竟發現自己不能解讀。

    既然讀不懂那就不去讀,他雖然有着強到可怕的控制慾,但是……眼前這人卻是例外。

    他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有八歲。那個時候太過久遠,哪怕他竭盡全力去迴響,也只能想起一個模糊的印象。

    他的母親朱七七,在他的眼裏,是一位可愛也很聰慧的女子,她似乎從來都不曾有過什麼煩憂,對於生活和生死都有着通透而灑脫的理解……如果不是在他八歲那一年發生的事,他恐怕在後來的幾十年裏,都只會一直以爲,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富家千金,愛上了一位江湖中最偉大的俠客,在他們結婚之後,便一起歸隱了海外,幸福而快樂地度過了一生。

    但是不是。

    這青龍會是她爲了他交易而來,用一場交談。他這百餘年的生命也是因她而續,用她遺留下的靈藥。

    他的母親曾告訴他,那一年,她牽着他的手,就是在如同今日這般的環境裏,和對面的那人對話。

    “你離開之後,留下的所有的東西,都給這個孩子好不好?”她笑得狡黠:“作爲回報,我會告訴你我之前的全部的經歷。”

    “好。”他如此輕易地回答道。

    “我已經決定在這個世界裏終老,可是我的孩子不同。”她目光溫柔:“他還有無數的可能。”

    “你和我的選擇不同,你選擇離去,我選擇停留,你的抉擇很好,而我的也不差,都是心之所向。”她蹲下身來摸了摸尚還年幼的孩子的頭:“我一直都認爲,一個人所有的成就都取決於他的格局,如果連睜開眼來看看世界真實的機會都沒有,那該多麼遺憾啊!”

    “可是,”她的眼神裏,是清醒的光:“我不能替他做決定。他的選擇要由他來下,他的未來要由他來定。”

    “所以,”她行了一禮:“如果將來的你,有此機會,還請前來,幫我問一問他,問一問我今日的問題。”

    “你可願離開這個世界?”

    “當然,”她又笑道:“這只是我一個不成樣子的奢望,實現與否,都看他的機緣,也隨您的心意。”

    “好。”那人依舊如此輕易回答道。

    他答應得如此簡單,如此輕飄,這令後來的自己,怎麼也想不到,那一個平平淡淡的“好”,代表的,居然會是這一手籠罩整個江湖的青龍會!

    說實話,就連十數年後才知道的母親也嚇了一大跳,那時,從來都驕傲內斂的她,也不得不感嘆一句:“我不如他!”

    父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只要他秉承着一直以來被教導的大方向不變,他應該也不會說什麼。而母親,她曾經說過她最討厭的一個話本中的劇情:退隱江湖的大俠,因爲不想自己的孩子進入江湖紛爭,所以並不教他武功,但誰想到,居然會有一天被仇家找上門來……於是血海深仇就被那連自己生命都維護不了的孩子揹負……

    這個世界上哪裏不會有紛爭,又哪裏不會有欺侮?就算是一介平民百姓,也會有被富貴和地痞掠殺的可能,你永遠都不能想到你會是在什麼時候因爲什麼原因被盯上……因爲起因是取決於他們。所以,她希望的是,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會有自己作出選擇的權利,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而現在,母親爲他爭取的第二個幾乎可以稱之爲渺茫的可能,居然會真得有降臨的一天!他神色複雜地迎接了這位“歸來”的“仙客”,一百年來平靜的心緒裏翻起了驚天的浪潮。

    “既然你要有另一個新的行走江湖的身份,那麼便叫做白玉京如何?”他試探着問道。

    天上白玉京。

    而他?

    他姓沈,名羽,是朱七七和沈浪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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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明天晚上九點,也就是二十一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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