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段弈便要拂袖而去,蕭皇后冷喝一聲:“這邱詩怡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段弈倔強的看着她,抿了脣不發一言。
蕭皇后看着他這般模樣,頓時就心軟了,嘆了口氣:“皇兒,母后知曉你厭惡邱詩怡,可是正如母后所言,邱詩怡乃是內閣大臣邱文靖之女,朝政有大半掌握在邱文靖手中,其中厲害你應該比母后還清楚。”
段弈轉眸看向別處,仍是不開口。
蕭皇后又嘆口氣,語聲又放柔了些,好生勸道:“往後你是要繼承這萬里江山的,凡事不能因你喜好來定,當顧全大局。再者,娶了又如何?後宮這麼大,放一兩個人還是放的下的。”
段弈皺了皺眉,聽明白了蕭皇后的意思,沉默半響淡淡開口:“便依母后之意。”
聽得這話,蕭皇后露了笑容:“這纔是母后的好皇兒。”
蕭皇后頓了頓又道:“你既不喜邱詩怡,那公孫雨如何?”
蕭皇后說完細細打量着段弈面上神色。
只可惜,段弈那張臉,這麼些年早已是除了冷峻還是冷峻,根本瞧不出什麼波動來。
段弈又皺了眉頭:“公孫雨就是個蠢的!受人指使任人擺佈,還感激涕零。性子又是自視清高,全然不將旁人放在眼裏,這樣的人豈能當正妃?”
蕭皇后點了點頭,一臉認同模樣:“皇兒說的極是,邱詩怡不成,公孫雨也不成,那左貞如何?”
段弈還是皺眉:“左相與鎮疆王府走的極近,只怕兒臣願意娶,他也未必願意將女兒許配給兒臣。”
“這可就難了。”蕭皇后故意露出一副愁容:“傅瑤年歲大你太多,自然是不能娶的,公孫雨、邱詩怡、左貞皆是不成,那朝中還有哪位大臣之女,可當得上正妃之位?”
“是啊。”高女官看了一眼眉間越皺越緊的段弈,也故意跟着道:“這位大臣的身份還不能太低了,好歹也要是二品以上吧?”
蕭皇后點了點頭,看着段弈道:“與皇兒年歲相當,又是二品以上大員嫡女,這麼一算,似乎也只剩下了陸少傅之女陸芷了吧?”
段弈站在原地,抿了抿脣沒有開口。
蕭皇后見他如此,又道:“說來陸芷也是極好的,更有天命之女一說,如此算來,也不算委屈了皇兒,皇兒眼看着便要弱冠,這婚事也該定下了,皇兒意下如何?”
“兒臣還有奏章需要處理。”段弈轉身朝蕭皇后行了一禮:“至於婚事,但憑母后做主,兒臣便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等蕭皇后應允,轉身便出了大殿。
蕭皇后看着他離去,轉眸對高女官道:“瞧見沒?說到旁人,皇兒都是不可,唯有說到陸芷,他就要單憑本宮做主了。”
高女官揚了笑:“殿下早已心有所屬,只等將旁人都否了之後,皇后娘娘點陸芷的名呢。”
蕭皇后嘆了口氣:“看來,這正妃之位是非陸芷莫屬了,即便本宮現在
定下了公孫雨,將來公孫雨還是要爲陸芷讓位的,到時反倒得罪了右相。”
“這倒無妨。”蕭皇后淡淡道:“有了邱詩怡這個側妃的存在,即便公孫雨爲側妃,右相也是無話可說的。”
“皇后聖明。”高女官開口道:“那……太子殿下弱冠之禮的安排,還要不要……”
“自然是要的。”蕭皇后皺眉道:“本宮還是想看一看,到底誰纔是真鳳。”
翌日乃是休沐日,陸少傅等人皆在府中。
辰時三刻,陸少傅正與陸恆陸哲在書房談話,徐管家匆匆來報,說是鎮疆王世子段塵來了。
陸少傅雖然有些小心思,但當真聽得段塵來訪,還是急急整理儀容,親自帶着陸恆陸哲到門口迎了。
段塵進了陸府的大門,未等陸少傅說些場面話,便直接了當的開口道:“敢問少傅,陸姑娘今日可在府中?”
他這話一出,莫說陸少傅了,就連陸恆與陸哲也都愣了,哪有男子跑到人家府裏,開口就問人家閨女在不在的?
瞧着他們都愣住模樣,段塵淡淡笑着開口道:“本世子一去邊關三年,在京城也未曾有什麼玩伴,如今閒了倒也覺得無趣,思來想去,唯有與陸姑娘還是相熟,故而今日特意前來,想與她對上一弈。”
聽得這話,陸少傅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太好,陸恆與陸哲面容也有些複雜,玩伴?
鎮疆王世子如今年十八有餘,怎麼算,陸芷也當不上玩伴二字吧?
可段塵的身份擺在那裏,他這麼說了,他們也只能這麼聽着,他既來尋陸芷,他們不能也不敢阻了。
於是陸少傅鐵着臉,朝一旁徐管家道:“去將四小姐請來。”
“不必了。”段塵擡了手阻止了徐管家,他淡淡笑道:“芷兒既在府中,我去尋她便是。”
說完,也不待陸少傅等人回答,徑直轉身離去,而他離去的方向,正好是陸芷的院子,就好似這陸府,他已經來過無數次一般。
陸少傅傻了眼,這……這……
陸恆輕咳一聲,低聲對陸少傅道:“父親,您不若換個想法,若是世子當真對芷兒有意,依着世子的身份地位,對咱們陸家也不是全無益處,一個世子正妃,也未必比不上毓慶宮的側妃。”
陸少傅的眉間皺了又松,鬆了又皺,如此往復多次之後,這才一甩衣袖轉身離去:“她年歲漸長,老夫已管不得了!”
陸恆與陸哲看他離去背影,默默鬆了口氣,陸少傅看似惱怒,卻也未曾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看來,他也不是沒動心思。
段塵一路旁若無人,到了陸芷院子門前,卻停了腳步講起禮數來了,對守門的丫鬟說明了來意,讓她通報一聲。
丫鬟被他周身風采所迷,只傻傻看着他,直到他又說了一遍來意,這才反應過來,面上一紅,急急跑了院中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