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就是一個戲子,還是一個說唱俱佳的戲子,他可以演一個癡情人,對周詩詩表現出柔情蜜意,把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光緊緊握住不放手,可是如今真的累了。
封十九突然演不動了。
他只有一具漸漸老去的軀體,周詩詩要的是他的心,可是他的那一顆心,一大半在年少時給了去小鎮度假的安意,一小半給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安意。
前者,什麼希望都不曾給過他,突兀的闖進,強硬的把他拉進泥沼,讓他又愛又恨。
後者,接手了安意的身體,不明不白的給了他希望,許他自由,讓他重生,讓他消了恨意又以死讓他懷念。
她們都沒錯,沒有錯。
他原本是落後小鎮的窮小孩,是前者給了他物質的享受,花了大量金錢培養他,成就了今天有錢有名的大明星。
他原本滿懷恨意扭曲了自己,是後者把他解救出來,在深淵裏把他拉了出來。
她們有什麼錯啊,她們只是不喜歡他而已。是他自己明知不可以,心卻不由自己控制。他纔是真正的活該。
周詩詩更沒有錯,她很無辜被他拉扯進來,被他耽誤了這麼久。
“詩詩,我對不起你,我們結束吧。”封十九很鄭重地說出這句話,“以後我不會再去打擾你了。”
周詩詩用力閉了閉眼睛:“如果我想去打擾你呢”
封十九搖頭,苦笑:“別,我這個人真的很自私,你這樣下去只會自討苦喫。”
是的,自私。
封十九時常會想,他是愛她們,但他應該是更愛自己。
安意要走,不知方向,因爲他知道他們不可能有結果,所以理智地選擇不去知曉。
他這個人,還是更愛自己。
“就這樣算了吧。”做了筆錄出來,封十九對周詩詩說。
都這樣算了吧,一句算了,即便有着無奈,但到底也是一個結果啊。
驅車離開,天色漸亮,封十九回了一趟家,打電話推掉了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有人走了,有人忘了,他這個知情人要忙着收拾爛攤子。
打電話約見顧韶他們,商量招開記者招待會,去說服醫生,時刻注意輿論走向,一步一步下來,終於將事態控制住。
真累,不過好在一切塵埃落定。
封十九捏了捏鼻子,終於放鬆了下來,看了看坐在面前的顧韶:“介意我抽根菸嗎”
顧韶一愣:“你抽菸”
封十九笑:“偶爾抽,我抽菸很奇怪嗎”
“只是有點驚訝,畢竟以前從未見前輩抽過。”顧韶笑了笑,“我不介意,你隨意。”
封十九點頭:“嗯,沒見過不奇怪,我一向很能裝。”
顧韶:“”
封十九將煙點着:“你找我喝茶,有事”
顧韶有些不好意思:“對,關於安意。”
“難道你喜歡她”封十九頓了頓,“真可惜,她不喜歡你。”
“是可惜啊,不可惜不可惜。”顧韶臉上微紅,又見封十九似笑非笑,頓時侷促起來,“前輩別開玩笑了,我只是關心安意,就是朋友,對她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