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睡覺好不好”
“我在找娃娃,娃娃呢,娃娃在哪,我找不到她了”
“她在她在你不要到處跑”
“娃娃不見了,春江也不見了,我要去找他們”
“娃娃她就在那,爹睡覺呢”
“不是啊,娃娃走了,怎麼辦,娃娃走了。”
“姐,你就這麼看着”
“她每晚都這樣鬧,等她累了自然就願意睡了。你不讓我給她貼符,就只能守着了。”安意的聲音清清淡淡的,“你去睡吧,白天你守着,晚上我守着就是了,跑不了。”
“這樣我怎麼睡得着”
“你回屋睡,耳朵塞上棉花,或者我給貼張符”
回答安意的是用力關上門的聲音,而院子裏,時不時會傳來蕙草鬧着要找人,安意哄蕙草不要跑,好好睡覺的聲音。
黃小二在院牆外站了好一會,忍不住探了腦袋去看。
無枝無葉的桃樹下放了一張竹牀,安意的孃親蕙草睡在竹牀上,而安意曲着一條腿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裏一把大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給蕙草扇着風。
距離有點遠,又是夜裏,黃小二無法根據一個側臉判斷此刻的安意是什麼表情。
但只是這麼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安先生。
安先生經常握着一本書坐在窗邊,很多時候書頁半天都不會翻動時給人的感覺就像此刻安意給人的感覺。
很孤獨,很滄桑。
而此刻的安意除了那些相似的東西還多了一種縹緲。
這真是一種莫名又奇怪的感覺。
安意這個人,除了不簡單,肯定還有其他的祕密。
算了算了,看在你過得也很辛苦的份上,以後就對你稍微客氣點好了。
然而,這個念頭,在第三天被先生派去看着安意時就煙消雲散了
哪去了
找一個圈也沒看到人啊,不會又漂着水裏躲在哪叢蓮葉下了吧
黃小二兜兜轉轉找了一上午,又餓又渴,最後拖着告罄的體力往回走。
“被我找到你就死定了”黃小二到了安意家附近,扶着路上的一棵樹歇口氣。
“你在找誰”頭頂忽然傳來聲音。
黃小二嚇得退後擡頭,見到枝葉中飄着一片淺粉裙角,隨後有人撥開一叢樹葉探出腦袋往下看。
不是安意是誰
“你是要找茵茵麼”安意打着哈欠,“蕙草睡下了,她在溪邊洗衣服呢。”
“”黃小二那叫一個不滿,“誰找她了,我找你”
話剛落,安意就翻身從樹上一躍而下,輕盈飄逸,像一朵墜落的桃花,又像翩飛的蝶。
黃小二下意識伸手去接。
“閃開。”安意伸腳往樹幹上一踢,中途改變方向落在了一旁,瞪他,“你發什麼神經”
“啊”黃小二張了張嘴,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行爲有毛病。
安意不耐煩道:“找我做什麼”
咦,做什麼黃小二的腦子再次短路:“找你”
半響,在安意嫌棄的目光中,黃小二想起來了。
不做什麼呀,安先生的意思就是看着她,沒說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