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和仙使的糾纏原本就是一件大事,偏偏仙使消失的方式和原因都那麼出人意外,知道的人沉默,不知道的想探究,原本大家最想看到的是皇帝陛下的反應,然而陛下忘記的好巧不巧就是關於仙使的存在。
宮裏一切關於仙使的傳言彷彿一夜之間消失不見,而皇帝陛下不提起,大家也不會主動去觸黴頭,於是那個人曾經的存在就彷彿只是一個幻夢,她來過又走了,僅此而已。
那一日何似於清晨醒來,他茫然起身,推開窗,外面白茫茫的,銀裝素裹的一片白,像極了他此刻心底某一處的空洞白。
身體某個部位好像已經死了。毫無預兆的,何似忽然這樣覺得。他揉着腦袋打開門,寒風吹得人清醒了幾分。
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隱隱約約的,像是不經意間回溯一些陳年舊事卻恍恍惚惚地發現已經記不清,已經忘了。何似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忘了什麼呢?他方纔又是想回憶什麼呢?何似沉默地站了一會,在身體徹底凍僵前轉身回了屋子。算了,既然是能忘卻的存在,那麼應該就沒那麼重要吧。
穿好衣,何似再次出門:“周影?”
“陛下。”奇怪的是平時一喚立即就會出現的侍衛這一次至少晚出現了三個呼吸的時間。
何似沒有追究,只道:“回寢宮。”他走了幾步,于飛揚的風雪中回頭,像是現在纔想起來一般發問,“朕怎麼在這裏?”
何似皺眉:“仙使?”哦,是了,印象中這裏是住了一個人,他頓了頓轉而問,“朕和仙使起了爭執?”
周影:“大概是談起了太后的事情。”
可以理解,畢竟他那麼厭惡着太后,談起她的事發生爭執也不奇怪。何似想了一下:“去把那仙使帶來見朕。”只是有些好奇怎樣的仙使竟然膽敢傷害皇帝。
“陛下……”周影回答的語速很慢,“仙使自知傷害皇上是死罪,已經在大牢自殺了。”
莫名的,何似覺得心口毫無預兆地疼了起來。
“陛下沒事吧?”
周影語氣擔憂,擔憂中帶着奇異的情緒,何似敏感地察覺到那奇異的情緒是一種探究。
侍衛今天不對勁……不,不對,今天好像哪裏都不對勁。何似覺得哪裏都不對,但他指不出哪裏不對。唯獨一點他很清楚,他的心口一直在疼。
見陛下捂着心口,周影道:“陛下,您的傷正好在心口,天寒地凍的,外面冷,還是快些回去吧。”
傷在心口?這哪裏是誤傷?!難怪那仙使畏罪自殺!何似忽地就煩躁起來,問了一句:“仙使的屍體怎麼處理的?”
“目前還在將軍府。”周影頓了頓,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陛下要去看看嗎?”
“不用了。”何似覺得心口疼得厲害,於是十分惱怒讓他受傷的人,“吩咐下去,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