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看了一會,移開目光開始尋找曾經存在的她。
從進門到現在,能完完全全看到這兩個人的地方。
因爲這次有了判斷,所以安意很快鎖定了偏右角落,離那兩人只有三桌距離的一桌。
那一桌正斜對着門口,有一人單獨一桌,面前豎立着點餐的冊子,將臉擋得嚴嚴實實,只能根據服飾頭髮和一雙素淨纖細的手分辨出應當是一個年輕姑娘。
視線開闊又鬼鬼祟祟,應當就是她了。
安意正準備走過去時這邊大男孩突然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如果你今天來學校找我只是爲了勸我回去住,那就沒什麼好聊了,我回學校了。”
“媽也是爲了你好,學校宿舍那麼多人,你平日在家裏住慣了現在肯定不習慣,你高三了,正是關鍵時刻,別因爲住宿條件影響了你的學習。”
哦,原來還是母子啊。
大男孩語氣冷淡,拒絕地乾脆利落:“不用,回去我更不習慣。”
但是看男孩這態度,不像兒子對母親的態度,甚至連晚輩對長輩的恭敬也沒有。
那女士臉色一冷,態度也不好起來:“那你是想回那女人身邊?”
大男孩皺了一下眉頭:“她有名字。”
女士冷笑道:“你姑姑根本就不想繼續養你,她還沒結婚,對她來說,你就是她的累贅,你還想着回去做什麼。”
女士又道:“你知道她辭職了嗎?”
大男孩的眼睛擡了擡,但還是沒有接話。
女士邊等:“她這個人冷心冷肺,杜老闆都沒能留住她,你以爲你能?”
“我回學校了,你自己喝吧!”大男孩一拍桌子站起身,丟下一句話大步離開。
片段的視線停留在男孩離開的背影上,隨後又在女士的身上停留了幾秒,最後望向了窗外。
窗戶水晶透明,可以看到男孩從窗戶外快速走過,留下一道剪影。
唉……
一聲嘆氣後,記憶的片段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戛然而止,又裂成千萬片,隨後一轉,再清晰,便是紛紛揚揚而下的紙錢。
白的像傾盆大雪,黃的像秋後落葉,蕭瑟而下,徘徊着全落在了塵土上。
是誰家在辦喪事?
可能是哀樂的緣故,又或者是出殯隊伍裏的悲哭,安意一到這個場景,心裏就堵得慌,呼吸不順。
誰死了,和曾經的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的過去可真是豐富啊。
話說回來,這樣的場景轉換分明與上一個是不同世界,可以解釋爲輪迴轉世的不同經歷嗎?
安意的目光從出殯隊伍中一一看過去,最後落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那女人披麻戴孝,眼睛哭得紅彤彤,手裏捧着一個靈牌。
匆匆一瞥,那靈牌的主人姓楊,好像是叫蕙草。
而就這一眼,安意感覺心裏更堵了。
想來棺材裏的人,可能曾經和她關係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