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商 >第5章 殺人
    戰慄握緊手中的碎碗片,對着賴馬七的肩上扎進去。她下手很有分寸,會很疼,會流很多血,但是不會致命。

    突然刺進肩膀的劇痛,讓賴馬七慘叫一聲,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瞪着驚恐的眼睛往後退去,貼在茅屋牆壁上。

    看見突然噴出來的鮮血,李保田夫婦也嚇了一跳,連跑帶爬出了茅屋。

    口中叫嚷着,“殺人了,殺人了,栗子殺人了。”

    屋外的村民聽到李保田夫婦的狂叫,連忙後退幾步,卻都沒有離開,觀望着事態的發展。有腿腳利索的一溜煙跑了,去把村長請來。

    屋裏,戰慄握着帶血的碎碗片繼續擋在賴馬七面前,因爲握得太緊,手心也被劃出深痕,不停的往下滴血。

    馬長河捂着往外冒血的肩膀縮在牆角,擔心受怕的看着栗子,真怕她再來一下子把他的命給了結了。

    沒想到這小婆娘下手真狠,這回算是幹了賠本買賣。

    ……

    南頭,村長家。

    村長趙嶺海正在驢棚外,把曬乾的驢糞收拾起來。他是長流村的富戶,家裏有三十多畝田,三頭驢,又得了縣太爺的倚重做了長流村的村長。

    “村長,不好了,出人命了。”孫有福邊跑,邊揮手喊道。

    他是村裏出名的狗腿子,沒事就喜歡往村長家跑,大事小事都喜歡跟村長彙報。

    雖說遭村裏人煩的很,可村長偏喜歡他這勁。覺得年輕人手腳勤快,有擔當,有想法。

    趙嶺海把裝着驢糞的竹筐收進棚裏,揹着手出來說道,“出啥事了,這麼慌慌張張,好好說。”

    孫有福卷着泥土褲腿,擦汗說道,“村長,戰家幺娘栗子你知道吧,就是那個被縣太爺指給沈老缺的那個……”

    趙嶺海擺擺手道,“我知道,長流村的每個村民我都認識,不用你介紹,就說出啥事了,怎麼就殺人了。”

    他一說到這,突然就想起沈老缺,莫不是他被殺了。哎,老漢嫩妻的豔福不是誰都能享的。

    說來那個栗子也是個命苦的,從小沒娘,沒少被親爹打。原本指着嫁人日子能過上好日子,誰知道就得罪縣太爺的千金小姐,被指了一門缺德的婚事,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真是作孽。

    “是……”

    孫有福剛準備說被殺的人是誰,就聽村長趙嶺海一拍大腿,“別說了,趕緊走吧,去瞧瞧那人還能不能救。栗子這丫頭命苦,可不能被縣裏官差拿走。”

    一路上,村長趙嶺海都絮絮叨叨,無非就是戰家的那些陳年往事。

    想當年,戰元鐵上戰場殺敵的事情,想當年,戰元鐵和長流村第一大美人花娘成婚的喜事,又說起當年花娘是如何被逼的離家出走,撇下三個女兒再不回來的事情。

    孫有福聽着,好幾次想說話,都被村長拿話堵了回去。

    正走到岔路口,趙嶺海眼見一個人的背影特別熟悉,背上背兩隻野雞,走的晃晃悠悠。

    那……那不是沈老缺?

    趙嶺海疾走兩步,拽住沈不缺,“老缺,真是你啊,你沒死啊。”

      沈不缺這次出門收穫很豐盛,不但抓了兩隻野雞,還挖到想要的草藥,正好可以用來醫治栗子。原本心情大好,被老村長這一問,大好的心情突然煙消雲散。

    “老村長,我不就娶了個小媳婦嘛,犯得上咒我死?”沈不缺氣呼呼的問道。

    “不是,那是咋回事?”趙嶺海看向身邊的孫有福,“有福,你剛纔不是說栗子殺人了,殺的誰啊?”

    孫有福這纔有機會把話說出來,“村長,栗子是殺人了,但殺的不是老缺。”

    “那殺的到底是誰啊?”趙嶺海交接的問道。

    孫有福看了一眼沈老缺,這話可是不好當着他的面說。

    栗子新婚第二天,男人前腳出門,後腳就把野男人領回家,現在還鬧出人命。這麼缺德丟臉的事情,他可不好意思當面說。

    “村長,你就別問了,你自己親自去看看吧。”孫有福看着沈老缺說道。

    雖說當面不好意思說,但心裏的嘲笑是免不了的。

    “那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走,去看看。”

    趙嶺海走在前面,還沒到沈不缺的茅草屋,就看見門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村民。

    有眼尖的村民看見村長,立刻把道讓開,“快讓開,快讓開,村長來了。”

    有人附和道,“讓開,讓開,讓村長進去。有村長在,事情就好辦了。”

    原本捂着腦袋,坐在地上的李保田,見村長來了,軲轆一下爬了起來,拽住村長的胳膊,“村長,你可來了,你得給我做主啊。”

    趙嶺海看李保田滿頭是血,以爲是她被栗子傷的,忙扶住他,又急又怒。

    “老李,你這又是咋的。栗子是個小姑娘,剛出嫁心裏難免有怨氣,你這一叔輩的長輩招惹她幹啥。你說,好端端的讓打成這樣。”

    趙嶺海以爲李保田就是孫有福口中那個被殺的人,現在看起來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點輕傷,頓時放下心來,不忘數落李保田兩句。

    可是李保田卻覺得村長是在冤枉他,連忙解釋,“村長,我這腦袋不是栗子打的,是……沈老缺打的。”

    不是他打的,也是因爲他被打傷的,反正就賴上他了。

    “那殺人是咋回事?”村長趙嶺海都快糊塗了,問道孫有福,“有福,你年紀輕輕小夥學什麼不好,跟你老李叔學的造謠。哪裏死人了,你想嚇死我這個老頭子。”

    孫有福看了一眼沈老缺,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反正這裏那麼多村民,總有一個會替他說。

    李錢氏捱了打,這下可算找到機會。

    她跳起來,扯着嗓子叫道,“被打的不是我家老李,是屋子裏那個男人。我和老李來的時候,他倆正躺在一張炕上呢。”

    說完就像示威似的,得意洋洋的看着沈老缺,總算是報仇解恨了。

    “這……”沒想到是這麼回事,趙嶺海一會瞧瞧李錢氏,一會看看沈老缺,“這……這可怎麼是好?”

    正在茅屋裏的賴馬七面對帶血的碎碗片,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聽到李錢氏那一聲尖銳的喊聲,像遇到救星似的,叫喊道,“村長,你快救救我,這賊婆娘要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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