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商 >第41章 影響
    “確實,對馬長河的案子沒有影響,可是對你有影響。”

    沈不缺覺得栗子肯定是沒想明白,解釋道,“馬長河的案子,在不出現新的目擊證人的情況下,不會影響最終結果。就算是有新的目擊證人,爲了維護祁成順那點可憐的尊嚴,馬長河也必定入獄。”

    “那不就結了。”戰慄不以爲然的說道,“既然馬成河肯定入獄,我的目的就達到了,至於馬家其他人也就無所謂了。”

    “你愚蠢。”沈不缺本來覺得栗子算是聰明的,怎麼今天能犯那麼愚蠢的錯誤,“馬長河入獄,跟馬家二老沒有關係,他們最多關上幾天,過些天就能放出來。”

    “馬長河來茅屋鬧事的時候,我爲什麼攔住不讓你還手。我顧忌的不是馬成河,怕的就是馬家老頭老太太。”沈不缺說道,“你要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馬成河打成重傷,你看那兩個老人來不來找你拼命?什麼叫子不教父之過,上樑不正下樑歪,馬家幾個孩子教成這樣,根源在兩個老人身上,因爲他們無賴,才教出無賴的孩子。”

    戰慄嗤之以鼻,一屁股坐在土炕上,有點不服氣,“我還手,他們兩個人就要找我拼命?你把他馬七的手掌都扎穿了,怎麼不見他們找你拼命?”

    “那不一樣。”沈不缺說道,“馬七手掌是我扎的,他沒有證據啊。村長都說了,這事跟我無關。但是你不一樣,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人,證據確鑿,他們就不能放過你。”

    “呵呵。”戰慄嗤笑道,“說的好像馬家二老有多講道理似的,還看證據。”

    “那沒辦法,誰叫村長老孃的命是我救得呢。他們要是來我跟我鬧,我送他們一根銀針,直接送佛入西天,功德圓滿。”沈不缺很自豪這一身的醫術,“像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最怕什麼,怕死,所以不敢輕易得罪我。”

    戰慄居然覺得沈不缺說的有那麼一丁點道理,但還是有點地方不太明白,“可就算如此,馬家二老出獄,他們也不會知道事情是我做的?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不缺有點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說了半天等於沒說,怎麼就在馬家二老的身上一直糾結呢。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單純呢。你在這長大的,長流村的村民什麼樣子你不知道。他們茶餘飯後都在聊些什麼,你不知道?那顆歪脖樹下,被聊出多少添油加醋的故事,你應該比我清楚。”沈不缺苦口婆心的解釋道,“你真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沒有人看見。那是你以爲的,不是別人說的。”

    “馬長河入獄之後,最受關注的人就是你。你又是這種狀態,村民肯定會多有猜測。那麼多村民,那麼多雙眼睛,也許他們只看見你出現在某一個地方,但是大家坐在歪脖樹下一碰,完整的證據鏈就出來。到時候馬家那一大家子無賴一起出獄,你就等着對付他們吧。”

    聽到沈不缺這一通解釋,雖說有點牽強,但確實是未雨綢繆的打算。戰慄不得不謹慎起來,“那我應該怎麼做?”

    “把話題搶過來,別讓村民們自由發揮,在你身上做文章,讓他們在馬家身上找話題。”

    這件事情確實是她忽略了,她做特工很多年,深居簡出,很少與

    人來往,忽略大家追求熱鬧,喜歡八卦的本質。

    甚至因爲自我意識越來越強,逐漸摒棄原主栗子的那些潛意識裏的認知,忘了這羣鄉親們喜歡在閒暇之餘胡侃家長裏短的事情。

    經過沈不缺這一點提示,戰慄立刻知道自己改怎麼做。

    她站起身來,抱起放有髒衣服的木盆,準備去河邊將髒衣服重新洗一遍。按她的打算,在路上碰見誰,都跟誰嘮上幾句關於馬長河的事情,把話題的主動權搶到自己手裏。

    在戰慄出茅屋之前,突然又被沈不缺叫住,“你等等,我有件事情得提醒你一下。”

    戰慄不解,“還有什麼事?”

    沈不缺招手,“你先進來。”

    戰慄回屋,將木盆放在腳邊,在沈不缺對面坐下,做好洗耳恭聽的狀態。經過沈不缺剛纔那一陣分析,她現在對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如果猜的沒錯的話,你想要打劫祁成順,肯定距離縣口兩三公里兩不靠的地方。但是你想要靠腳力追上祁成順的馬車,就肯定要穿過那一片油菜田。那些竄的有人高的油菜花杆,你怎麼就知道底下沒藏着什麼人,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

    戰慄越聽越覺得心虛,“我當時着急,確實沒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也許忽略掉什麼東西。”

    沈不缺又問道,“你又知不知道,那一片油菜花田是誰的產業?”

    戰慄搖頭表示不知,“那是誰的產業?”

    “那是丁金川的產業,丁金川和縣令周志成什麼關係,你應該知道吧?”

    戰慄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丁金川就是丁舉人,丁老爺,她的大姐夫朱大林就在他府裏做護院。

    丁金川和縣令周志成的關係,整個元珙縣的人都知道,那應該用狼狽爲奸,蛇鼠一窩來形容。如果真有他家的長工看見,那後果可太糟糕了。

    戰慄突然意識到,她在田埂上找到一把斷把的鋤頭。

    按理來說,鋤頭只是斷把,換個新的把手還能用,是不應該丟棄的,除非當時那個人就在田裏,還沒來得及拿回去換把。

    戰慄擰眉,攥緊拴手,砸了桌面,“我想,當時油菜花田裏確實有人。但是事情過去這麼多天,也沒有人將我供出來,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那個人根本就沒看見。

    這是戰慄的奢望之想。

    “你別意味着。”沈不缺打斷戰慄的話,“你就做好那個人已經看見的打算,想想也許是那個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或者能在田間出現的人都身份低微,他們連丁金川都見不到,更別說縣府師爺。但只要他們聽說了這件事情,有機會見到丁金川或者祁成順,肯定會把你供出去。”

    戰慄一下子慌了,揉搓着雙手,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但很快又豁然開朗,她反正在這個地方不會久待,等掙夠了路費,她立馬就離開。

    天廣地闊,誰還怕一個小小的縣府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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