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慄本來就身輕體瘦,加上動作靈活,隨便往旁邊一閃,就避開了周無雙的攻擊,然後故意伸腿絆了一下,周無雙的身體就失控般的向前撞去,接着就聽到一聲悶響。
戰慄捂着耳朵,一臉同情,裝模作樣的要去扶周無雙,“哎,表嫂啊,摔疼了吧,要不要我扶你啊?”
“呸。”周無雙罵了一句,從地上爬起來,怒視着她,“你個賤婢,不配與我攀親。”
“呸,你個醜女,跟你沾親帶故,我還嫌丟人呢。”
戰慄以同樣的口吻迴應周無雙,再次將她氣的直炸毛,恨不得跳起來,將她暴揍一頓。
不過,這一次沒有衝動,而是端坐在榻上,等着陳雨娘來幫忙助陣。
周無雙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戰慄的對手,所以在戰慄被帶進府之後,就已經差遣下人去通知陳雨娘過來。
本來,想在陳雨娘來之前,先給戰慄來個下馬威,結果沒嚇到戰慄,倒是把自己傷到了。
周無雙坐着,覺得全身都疼,如坐鍼氈,被戰慄看出端倪,想着上前諷刺她兩句,還沒邁開腳,陳雨娘帶着婢女風風火火的進來了。
“你這個賤婢,見了本夫人爲何還不下跪?”
不愧是一脈相承的親母女,說話風格都如此類似,實在叫戰慄刮目相看。
“我又沒犯事,幹嘛要給你下跪。”戰慄纔不喫陳雨孃的這套,任何威逼厲喝對她都不起作用,“是你們請我來的,應該以禮相待纔是。”
“呸。”陳雨娘不屑的罵了一嘴,“你個賤婢也配我們以禮相待,異想天開。識相的就把神仙水的祕方叫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縣令夫人,你可別嚇我,我膽很小的。”戰慄做驚訝狀,甚是諷刺,“我又沒作奸犯科,你憑什麼想要我的命。”
“就憑我是縣令夫人,我想要你的命,就能要了你的命。”
陳雨娘挺直身體,想做出幾分強勢的表情,結果因爲身體太過肥胖,怎麼看都像是滑稽的小丑。
戰慄忍着笑,說道,“神仙水的祕方,我是不能給你,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道生子祕方,百試百靈,保準好用。”
周無雙的臉色陡然間不自在了。
原本靠着陳雨娘出面,能壓着戰慄一頭,讓她心情有所好轉,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幾分洋洋得意。
結果這該死的栗子,提什麼不好,非提孩子,戳痛她的神經,臉上的表情幾近扭曲。
周無雙和江文才成親已經有幾個月,別說懷上孩子,就連同房的次數,也就那寥寥幾次,怎麼可能有孩子。
周無雙其實是希望能懷個孩子,畢竟有了孩子纔有了保障。
這話,陳雨娘也常跟周無雙說,可是江文才住在私塾,基本上沒有同房的機會,哪來的孩子。
平日裏,誰都不提倒還好,今天
有人提了,還偏偏是她的死對手戰慄提的。
“你給我住口,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你的嘴。”
周無雙叫囂着,看起來聲嘶力竭,實則十分無力。
“我當然可以閉嘴,可是閉嘴就能解決問題嗎?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跟江文才沒有個孩子,你能安心?”
戰慄倒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周無雙切實的心底寫照。
每到深夜,常常孤枕難眠,總會多些庸人自擾。
女人嘛,總想着將來,尤其是周無雙,在有了母親的前車之鑑後,總會有意無意的想起江文才的爲人,會不會跟她父親一樣,有了權勢之後,就可以胡作非爲,無視妻子孃家給過的幫助。
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周無雙總逃不過栗子的存在。
栗子雖說討厭,可是她也是全身心給過江文才幫助的人,用盡一切手段掙銀子,就爲了供養江文才讀書。
儘管這份幫助,在江文才看來很微弱,甚至不值一提,所以可以毫不留情的一腳將她踢開。
周無雙每次想到栗子,就感覺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等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是不是也會毫不留情的將的一腳踢開。
午夜夢迴,常常驚醒,然後一廂情願的安慰自己,江文才不是那種人,只是栗子做的不好,然後偏執的對她的厭惡再增加幾分。
“你給我閉嘴,我的事情什麼輪到你來插手。”周無雙用咆哮掩蓋自己的失落,“文才不是那種人,他是個君子,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至於你,你會被拋棄,那是你品行不好,是你活該。”
戰慄沒想到周無雙會是這種態度,這種咆哮總藏着幾分自欺欺人的感覺。
“大小姐,我會被拋棄,不是因爲我品行不好,只是因爲我不是縣令千金而已。”
戰慄看向周無雙,一句道破玄機,“同樣,你會成功,不過是因爲你是縣令千金而已,與你的品行、長相都無關,跟你的家世有關。”
陳雨娘頗有幾分得意,“你還算有自知之明。”
“算是吧,這份自知之明,也是在我重傷之後才明白過來的。”戰慄苦笑道,隨即生出幾分嘲諷,“不過很可惜,你們還沒有這種自知之明。”
“可笑,我們天生就比你高貴,不需要有這種擔心。”
陳雨娘自覺自己比戰慄高人一等,無需體會她的自知之明。
“周夫人,江文才很聰明,將來肯定會有大前途,也許會高中狀元,也許會身居高位,總之,他肯定會離開元珙縣,去大城市,去京城,去謀更好的發展。”
戰慄的分析,很得陳雨孃的心思,不經意間又露出幾分得意,“那是自然,他要是沒用,我們周家還看不上他,也不可能同意讓他做上門女婿。”
戰慄一本正經的給陳雨娘展望江文才的未來,好讓她有居安思危的心思,結果卻只換來她的得意,戰慄快被這對母女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