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跪就跪,說好的男兒膝下有黃金呢?
等等,剛纔那沈先生叫沈不缺什麼,公子?
公子,應該是大戶人家的稱呼吧。
這二貨還是個公子?
只見這位別人口中的沈公子姿態威嚴,端坐其中,低眉,望着眼前跪地的人,喝問道,“蒼崖六道的人領了追殺令,進了元珙縣,爲什麼提早沒有發現?”
“是屬下的失職,屬下不敢辯駁,請主子責罰。”
沈屏秋跪在沈不缺跟前,叩首道。
“先記下一過,立刻將此事查清楚,揪出幕後主謀。”
沈不缺倒真的不想責罰沈屏秋,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幕後的兇手。
“是,屬下立刻去辦。”
沈屏秋領了命令,卻沒有立刻起來,擡頭看了一眼沈不缺,猶猶豫豫,不敢直言。
“有什麼話直接說,不必遮遮掩掩的。”
沈不缺向來是個爽快的人,見不得別人磨磨蹭蹭,面露不悅道。
“公子,既然你的身份已經暴露,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宜早離開,防患於未然。”
沈屏秋倒是真心替沈不缺考慮。
出了蒼崖六道的事情,難免不會有第二批殺手。
他們人手不足,只怕是難以應付。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更加不能離開,就在此地,恭候他們的大駕光臨。我倒要瞧瞧,是哪號人物,非要置我於死地。”
對沈不缺來說,與其躲避,不如正面營敵。
反正他的背後立着飛花堂,只要對方敢輕舉妄動,肯定能順藤摸瓜,查出幕後主使之人。
就怕對方認慫,派了一撥刺探情況,不敢再派第二波過來。
“公子,這太冒險了,還是離開爲上策。”
沈屏秋說這話時,是看着戰慄的,眼神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元素,只是感覺公子不願離開,似乎跟這姑娘有關。
戰慄站在一旁,被他看得全身發憷,往旁邊挪了挪位置,站到沈不缺身後,讓沈屏秋的視線,直接躍過沈不缺的腦袋,看向他背後的戰慄。
沈不缺發現沈屏秋的反常,直接掐斷他的視線,“你在看什麼?這是你該看的嗎?”
沈屏秋嚇的縮回腦袋,“請先生慎重考慮,還是離開得好。”
“不用考慮,我已經決定了。這是我的決定,與旁人無關。你且去查清楚,暗下追殺令的幕後之人即可。”
對沈屏秋來說,沈不缺說的話,就是天大的命令。
他已經決定的事情,沈屏秋無權更改,只有低頭領命。
送走沈屏秋之後,戰雷返回院子,看着沈不缺躺在藤椅上,一副悠哉的樣子,蹬腿踩了藤椅,將搖晃的藤椅停了下來,身體半傾,凝視沈不缺,問道,“老實交代,這又是這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沈不缺將頭撇去一邊,故意裝糊塗。
“沈屏秋是先平私塾的教書先生,暗地裏又幹着銷贓的買賣,還是你的僕人,合着這銷贓
的生意是你做的?”
也許,沈屏秋壓根就不是幹銷贓生意的,只不過是沈不缺的藉口。
他將從邀月樓帶出的寶物,交給沈屏秋,以銷贓爲由,要了一百兩銀子。
這一百兩銀子是用來應付戰慄。
也就是說,整整一箱的寶物,戰慄從火海里抱出來的寶箱,只拿到了一百兩。
戰慄有點氣憤,氣的不是這一百兩,而在於沈不缺的欺騙。
她沒有點破,想看沈不缺如何解釋。
既然沈屏秋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那沈不缺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說道,“其實,那箱寶物還在。你要是喜歡,全送給你都行。當時,說銷贓也只是權宜之計,你千萬別誤會。”
“老沈,我覺得你藏了很多祕密。但我這人吧,又不愛挖掘別人的祕密,所以你說,應該怎麼辦?”
戰慄的想法是,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沈不缺主動交代。
可沈不缺可沒有主動交代的打算,仰頭笑着,說道,“既然你不愛打聽別人的祕密,那我姑且就不說了。”
“不說就不說,誰稀罕聽呢。我昨晚沒睡好,回房間休息了,早飯也別叫我了,你就守着祕密,自己喫吧。”
戰慄撅嘴,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小心翼翼的躺回自己的牀榻上,不多時便進入夢鄉。
在醒來時,已是正午中陽。
戰慄起身洗漱,在院子裏慢走,算計着自己開酒樓的事情。
眼下酒樓是開不起來了,本來資金不足,而且看沈不缺的意思,是隨時可能離開長流村。
一想到這裏,戰慄突然間不淡定了,總覺得心裏少了個依靠,突然間失去生活的力量。
戰慄擡眉看了一眼,院子裏沒見沈不缺的身影,估摸着他應該是練功,輕挪幾步走進練功房,果不其然,見到大汗淋漓的沈不缺。
“老沈,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戰慄依着門邊靠着,靠住的地方能止一止癢。
“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天大的事情,我們一起商量。”
沈不缺停下練功,拿起汗巾擦了擦臉頰的汗水,轉過身,很嚴肅的看着戰慄。
“你是不是打算離開這裏?我跟你一起走吧。”
戰慄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只覺得,與其待在無聊的小鄉村,不如跟着沈不缺出去闖闖,也許人生纔會過的更加有意思。
“你……”
聽到戰慄這句話,沈不缺擦汗的動作突然停止了,“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走?”
戰慄點點頭,一臉的誠懇,說道:“嗯,想好了,出去闖闖也好,做什麼都行,反正比憋在這小鄉村裏強。”
沈不缺握起手,點了戰慄一個腦門,“怎麼突然之間想要離開,我可沒打算走。我覺得這個地方不錯,有家有媳婦的,準備在這落地生根。”
“生根?”
沈不缺說他不走,戰慄本該是高興地,可聽到他說要在這裏生根,又有些許不滿,“你要在這裏生根,老沈,你也太沒出息了吧?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在小鄉村裏安於平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