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明白了。對了，張指揮使！你看我長得俊長得美嗎？”龍盡虜笑着問道。
張江河仔細看了龍盡虜一眼，心裏便犯起了嘀咕：眼前這軍將吧，雖說濃眉大眼、英姿挺拔，不過好象還是粗糙了些。
至少，俊美是說不的。
但是，這樣的心思他只敢藏在心底。眼前這可是隨時會拔槍殺人的主兒，他惹不起！
“大人，大人……自然是長得俊長得美！”張江河臉擠得像個爛柿子，訕笑着回答道。
“美。”、“你長得美！”一干大福堡的軍官也都跟着拍起了馬屁。
“嗯，你們說得很對！不過，咱長得美，不能再想得美了。”龍盡虜有些得意。
心道，還是大人說得好呀。不動雷霆手段，是顯不出菩薩心腸的。
“好了，演習現在開始。”龍盡虜左顧右盼一番，好半天才找到一個攻擊目標。
“哪個誰？張指揮使，對吧。你看那邊那棵大樹有多遠？”龍盡虜指着一里開外一棵孤零零的大樹問道。
“可能有一里半。”張江河估量了一下。
“大人，可能還不止呢。得有兩裏遠吧？”後面一個千總抓着腦袋說道。
“嗯嗯！”一幫人估算着距離，心裏都猜測着龍盡虜要幹什麼。
龍盡虜叫過一個親衛，指着大樹吩咐道：“三兒，你去炮兵連傳我的命令給王連正！三炮，給他三炮！給老子幹倒前面那棵大樹！”
“好嘞！”三兒轉身打馬往炮兵連的方面跑去。
等傳令的人走了後，龍盡虜意味悠長地看着張江河道：“張指揮使、各位兄弟，三炮！你們說三炮能打倒那棵樹嗎？”
“這……”張江河猶豫了一下，想說的話卻沒有說出口。其他的人皺着眉、歪着頭，也差不多和他一樣的看法。
“哈哈，都不信吧？那看着！半刻鐘內見分曉。”龍盡虜哈哈大笑着，自信滿滿地說道。
龍盡虜這話一出，大福堡的人全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如果他們以前還是半信半疑的話，現在是完全不信了。
這紅夷大炮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都熟悉着呢，這大福堡有十來尊。
紅夷大炮什麼準性？一炮出去，不說是指南打北，也是指東打到東北。
至於半刻鐘內打三發，更是不可能！按照大福堡的做法，得裝火藥、壓鐵彈，一系列操作下來，少說也得一刻鐘。
半刻鐘打三發？三刻鐘能夠打三發都算是非常好的了。
“啾！”，在他們好的等待期間，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呼的一下傳了過來。
這枚炮彈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落在了離大樹一丈開外的位置，轟的一聲在草地炸開了，跟着便騰起一股不大不小的青煙。
“哼，果不其然。沒打！”大福堡的人都心暗暗發笑：這牛皮吹爆了吧？
炮兵連那邊，連正王雲東正在罵人：“胖墩兒，你狗日的天天喫肉喫傻了？天天在老子面前吹自己指哪打哪，現在打在哪了？”
胖墩兒：“王連正，你吶先別罵。是號稱炮神的張揚，不也有放空炮的時候嗎？這一發，肯定能幹倒它！”
胖墩兒拿着望遠鏡看了一眼，又豎起大拇指劃了幾下，這纔對着一旁的助手吼道：“修正數據：左移一度、前調五度。準備發射！”
兩個炮兵很快調整完備：“報告組正，調整完成！請求發射！”
“發射！”胖墩兒揮動令旗，果然作出了發射的命令。
“啾！”炮彈的破空聲在僅僅間隔了二十息後，再次在炮兵連的位置尖銳響起，一枚迫擊炮沖天而起。
只聽得“轟”的一聲響，這枚炮彈彷彿如有神助，準確地落在了那棵大樹腳下，硬生生地炸開了一個大土坑，將大樹連根拔起。
這樣，在大福堡一干人驚訝萬分的眼光，那棵一里開外的大樹斜斜地倒在了地。
“還可以吧？”龍盡虜笑着問道。
“可以！”、“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張江河一幫人小雞啄米般地點起了頭。
這種發射的速度和炮擊的準確度，完全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不過，龍盡虜還不放過他們：“這個嘛……還不可以！走，我們走近去看。得讓他們多打幾炮！”
“報告龍主官！炮兵連順利完成任務，請你指示！”王連正敬了個軍禮報告道。
“很好！”龍盡虜點了點頭，指着最前面的一排炮組道：“目標！右前方小樹林，第一排炮組執行。用最快速度發起炮擊！”
“大漢至，效忠將軍大人！”王連正行了一個軍禮後，馬便去了第一排指揮。
“這炮不大呀？”張江河第一次看到迫擊炮，心詫異不已。
按他的想法，能打這麼遠的炮，怎麼說，也得接近千斤吧。沒想到居然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鋼筒和架子，張江河估計最多超不過兩百斤。
“嗯，這炮是不大，不過它威力巨大呀！”龍盡虜對於他們的這些土孢子表現早有心裏準備。
“嗯、這……”張江河心暗想，他們該不是提前做了些什麼手腳吧？
如，提前在樹下埋入火藥，然後發炮時在那裏點燃？
還別說，這張江河和大福堡的好幾個人其實都是這種心思。他們能在這接近蒙古韃虜的邊塞軍堡做軍將，本身便不是簡單的人。
“開始了！”龍盡虜也不管他們如何想，示意他們一起看炮兵連的射擊。
“第一排，全體都有！目標右前方樹林，調整炮距！”一面令旗揮下，第一排的十個炮組開始熟練地報着各種參數調整起了炮距。
“炮距調整完成！”十個炮組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了炮距的調整。
“第一炮組，試射！”張連正一聲令下，一枚炮彈“轟”的一聲落入了小樹林內。
“不錯，不錯！”龍盡虜點了點頭，對這次射擊非常滿意。
“第一排，全體都有，覆蓋式炮擊！發射！”張連正再次發出了命令。
“啾啾啾、啾啾啾……”十枚炮彈沖天而起，一串尖銳的破空聲撕裂着空曠的原野，聲音十分淒厲。
“轟、轟、轟……”，十枚炮彈準確地落進小樹林裏，隨着一股股票青煙騰起，一些小樹被炸得東倒西歪。
“裝填！自由發射！”在張連正的指揮下，十個炮組開啓了自由發射模式，每一個炮組的發射時間都壓縮到了最短的時間。
炮彈的破空聲和爆炸聲開始密集起來，可憐的小樹林在炮火的摧殘下很快一片狼藉，到處是倒伏的樹杆和燃燒的火點。
在不到半刻鐘的時間裏，十個炮組發射了幾百枚炮彈，直接將原來的小樹林從地平線抹了個精光。
“停止炮擊！”龍盡虜眼看差不多了，趕緊下令結束。
聽馬舉說，這些炮彈一枚可值好十多兩銀子呢。這幾百枚出去，好幾千兩銀子沒有了！
“怎麼樣？諸位！”龍盡虜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大福堡這幫人，臉全是得意的臉色。
“太……太厲害了！”、“像天雷一樣！”張江河等人驚得目瞪口呆，這炮打得太遠太快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一般紅夷大炮的發射速度至少需要一刻鐘才能打一發。而且打五六發後，還得用冷水降溫。
可是，這登州軍完全沒有這些程序！他們像隨手從地撿石子往外扔一樣，根本沒有停過！
“嗯！這是我們登州軍的天雷。你說，你們大福堡經不經得起這樣炸？”龍盡虜耐心地詢問道。
“忠貞伯天威！小的敬服。一切但聽將軍作主！”張江河帶頭領着衆人跪了下去。
“嘿……！兄弟們，你們這是作甚呢？快快請起！”龍盡虜趕緊示意人將張江河等人扶了起來。
等張江河衆人站起來再看小樹林方向時，原來濃密的樹林位置居然亮出了一片白。
樹林被完全炸掉了！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在張江河和一衆大福堡軍將們的全力配合下，未時沒過，登州軍完全進駐了大福堡。
安排了三千人守堡後，龍盡虜第二日繼續帶領大軍向大興堡進發。
爲了不再造成無謂的殺傷、浪費寶貴的炮彈，張江河被龍盡虜帶到了大興堡下當說客。
大興堡的指揮使在見到杏山驛馬守備的首級，聽了張江河的講述後，非常識趣地選擇了配合。
登州軍再一次兵不血刃地接管了大興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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