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形,倒是爲回去尋找同伴的徐福朱磊兩人提供了方便,他們一路回去得很是順利。小半個時辰不到,他們就尋到了一路逃難的同伴們的躲藏地。
“啾啾!啁啾!唧啾!”徐福摘了片樹葉,吹出一串鳥叫聲。這是他們出發前和等在這裏的同伴們約好的暗號聲。
“啾啾!啾唧!啾唧!”樹林裏也傳來一陣鳥叫聲,正是留守警戒的人發現了兩人回來。
“磊哥兒,福哥兒,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回來了?”做哨衛的人有點不解地問道。
“原來是龍老五!給我們找個地方把馬藏好!我會給大家說的。”徐福一邊叫這人給自己拴馬,一邊和朱磊走了進去。
兩人回到藏身地,立即就和十多個在人羣中頗有威望的同伴,說了出去探路的情況。
當衆人聽到其它十來個探路的人又被建奴殺掉了,都傷心感嘆不已。這些該死的建奴,殺起漢人來,可是一點也不會手軟的。早上出去時還活生生的年輕後生,一去之後便再也不能回來。
等衆人七嘴八舌地感嘆完,徐福兩人又詳細地將和王瑞等三人相遇的情形說了出來。
衆人聽了後,都眼睛瞪得溜圓,完全是一副聽到天方夜譚的樣子。有性急的人當即便說道:“你二人是不是投了韃子,跑回來編了這些不着調的假話誆騙大家?”
“你這說的什麼話?就假定我們是投了韃子,是跑回來誆騙大家。不過,老少爺們,你們自個兒說說,這天殺的韃子還捨得讓我們一人騎一匹這麼好的馬回來?這建奴韃子啥時把咱漢人當人看了?莫說一匹馬,在建奴韃子眼中,我等漢人連一頭羊都不如吧?”徐福生氣地說道。
“是呀!”,“是呀,建奴韃子纔不會讓你們騎着馬跑回來!”有些明事理的人開始附和道。因爲這徐福確實說得有理:建奴對漢人可是兇殘得緊,也是萬般防備的,斷斷不會就這樣讓兩人騎了馬回來。
“不過,徐哥兒,朱哥兒,你們講的,我怎麼聽着都覺得不可能啊!這大明八萬十萬的大軍都打沒了,也沒聽說取得這麼大的勝利啊!”有頭腦清醒的人又分析道。
“哎,看來是跟你們說不明白了!我們就是講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了!對吧?”朱磊無可奈何地說道。
“要不,你們兩人留一個在這裏,另一個人帶幾個人回去那裏看看?”一個叫張二的機靈鬼出着主意道。
“好吧,雖然耽擱時間,要放以前,還真擔心路上遇着建奴。不過今天不用怕,這個周邊最大的這一股建奴,都被王公子騎着‘天降吉虎’消滅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耽擱一點時間而已。”徐福神色輕鬆地說道。
“那徐哥就留下吧,我們幾個人跟着朱哥兒去看看!”張二衝着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好,好!”幾個強壯的漢子一邊應着,一邊不動聲色地將徐福圍在了中間。
徐福當然明白大家的意思,這是要把自己當作人質啊!
不過,他也光棍,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拿出一個打掃戰場時偷藏的大餅,一邊啃一邊對朱磊說道:“朱哥兒,那你只好幸苦你一個了。你就帶他們兩三個人去看看吧!”
“好嘞!走啦!”朱磊一甩馬鞭,三人分騎着兩匹馬,高高興興地就跑去探查現場去了。
等到三人趕到王瑞等人的集結地時,這三兄弟纔剛砍完建奴腦袋,正坐在吉普車旁大喫大喝呢。
他們旁邊扔滿了血淋淋的建奴腦袋,就象爛西瓜式的堆了一地,彷彿後世的攤販在進行西瓜大甩賣!
見到朱磊帶着兩個人回來,聰明的王瑞立馬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也不點破,很是豪爽地招呼幾人坐下:“來,來,來!都餓了吧?來喫點東西!”
朱磊一路回來還算好了,他幫着打掃戰場時,什麼血淋淋的場景都看過了。張二李天昊兩人一路過來,可就驚得臉色慘白了。
兩人先是看到路邊那些亂七八糟的無頭屍體,現在又看到一大堆爛西瓜一樣的建奴腦袋。他們能不暈血嘔吐,就算不錯的了,哪裏還喫得下東西?
朱磊人在前面,所以就先坐了下來。正要解釋一下,王瑞卻擡手止住了他,笑着說道:“兩位兄弟來了正好,正好幫學生看看,這些是不是真正的建奴腦袋?”
馬舉陳銘兩人聽了,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過張二和李天昊的表現,倒很讓王瑞意外。他們也不多說什麼,衝王瑞微微一拱手,便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堆建奴腦袋面前,圍着這堆“爛西瓜”觀看。膽大的李天昊還拿起一個建奴腦袋,翻來覆去地細細的查看。
兩人看完之後,突然一齊走到王瑞等三人面前跪下,李天昊哭着拜道:“多謝公子!公子威武!公子殺了這許多的建奴,也算是幫鄉親們報了仇!我等願意追隨公子,只要能滅殺這些建奴,小人就是死了也在所不辭!”
張二也哭着說道:“小人也願意跟隨公子去殺建奴,還望公子成全!”
“都起來,都起來!想殺建奴的人我都喜歡。來,來!現在喫得下東西了吧!喫點東西再回去。”王瑞滿臉高興地說道。
等兩人喫完,王瑞又叫陳銘給了他們三人三匹馬,叮囑他們快去快回。三人興沖沖地騎馬走了。
“二弟!這麼多人來了,可怎麼辦?”馬舉有點擔心地問道。
“好辦!把他們組織起來!”王瑞自信地笑着說道。
他知道我大漢民族從來就不缺少血性,也從來不缺少英雄好漢,只是當權者爲了維護自己的權勢,千方百計的想把這個堅韌的民族打散而已。
只要有人把他們組織起來,引領起來,他們就是跟隨驃騎將軍遠征漠北的鐵騎,就是稱雄西域的安西軍!
堪堪等了兩個時辰,王瑞甚至還打着呼嚕好好的在車上睡了一覺,徐福朱磊等人才帶着一百多個逃難的漢民,拖娃帶崽地走了過來。
這一百多人中有六七十個青壯年,四五十個青壯婦女,還有十多個半大小孩,老人就很少,廖廖無幾的四五個人而已。
王瑞只是略略一看,心裏便明白,這艱難的逃亡之路就是一次殘酷的生存篩選。生存力堅韌的人,纔有活下來的希望。哎!明末的遼東大地,我漢民的苦難何日不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