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納格吸取了之前三個蒙古臺吉被痛歐的教訓,知道這股明軍的火器,要比以前遇到的任何敵軍的武器都更加犀利,可不是滿虜太君們平時嘴裏嘲笑的“燒火棒”,所以便想到用盾牌去抵擋。
他想的是,用盾牌擋過這明軍的第一輪射擊後,衝到明軍陣前就勝利在望了。
大餅子臉的特木爾夾雜在人羣之中,他今年才十八歲,既機靈又勇武,算是部落裏有名的後起之秀。來“搶西邊”前,臺吉阿古拉主子剛將一個搶去的漢人女子賞給他開了暈。
他便一心想着要做個巴圖魯,好好報答一下自己主子,也順便多搶些財貨女子回去。
這破關以來,一路都還算順利,卻不曾想剛纔這一仗時,這麼多蒙古勇士就這樣稀裏糊塗地丟了性命。死亡的威脅開始籠罩到每一個人的頭頂。
聽到下馬的命令之後,特木爾也條件反射般地下了馬,畏畏縮縮地舉着盾牌,不願意走到隊伍的前面去。
這特木爾的視力特別好,所以平時同伴們都說他就象草原上的雄鷹。當然,不是說他是個“鳥人”,是說他有一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睛。
也正是因爲有這個好的眼力,剛纔萊州軍火槍齊射時造成的慘烈景象,讓他看了個真真切切。
“特木爾!你這個該死的懦夫!你披着甲,又拿着盾牌,你怕什麼?到前面去!”
阿古拉臺吉見他磨磨蹭蹭,便粗暴地用刀背敲着他肩上的鐵甲,逼着他走到前面去。
特木爾知道,在戰場之上,這些臺吉主子可是不會把他這樣的奴才小命當成命的。
他記得原來有個名叫呼和巴拉的鄰居,便是在去遼西打關寧軍時,被阿古拉主子當場砍了的。
所以,他急忙回答:“主子,我剛纔腳扭了,我這就上去!這就上去!”
特木爾和蒙古前陣的上千名甲兵一起,快步舉着盾牌向萊州軍前陣走去。快接近萊州軍七十步遠時,極度緊張的特木爾被一具失去腦袋的死屍絆倒了。
“起來!快走!衝上去,殺光這些明狗!”一個巴牙喇一彎腰,伸出自己有力的大手,一把將暈暈乎乎的特木爾拉了起來。
特木爾想起剛纔自己看到的打爆頭後鮮血腦漿四濺的慘象,戰戰兢兢地繼續往前走去。
“弓箭手,都上前去!準備輕箭拋射!”蒙古兵前部的兩個臺吉眼看前軍已經進入了七十步內,便大聲地招呼着蒙古兵準備放箭。
“預備!放!”快到六十步時,終於忍不住的一個蒙古臺吉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只聽“蓬”的一聲,彷彿一朵烏雲從蒙古兵的前部騰起,呼嘯着衝上天去,成拋物線向萊州軍的前部扎去。
朱磊也看到了這些蒙古兵準備射箭,他本來是想等這些敵兵走得更近些纔來次五排齊射,這樣就可以一次性將敵人射殺得更多些。
畢竟剛纔射殺那一千多騎
但現在這些蒙古兵都學會了滿虜的招數,遠遠地便用輕箭拋射。
朱磊一看這些蒙古兵擡起手臂準備射箭,趕緊一聲大喊:“前五排,一起,開火!”
身旁的傳令號兵聞令後,也猛地一下吹響了手中的喇叭。
幾乎就在蒙古兵的箭支騰空而起的同時,只聽“轟”的一聲,萊州軍前陣的近千支“二八式步槍”也打響了。
萊州軍的前排,也在瞬間掩蓋在一片煙霧之中。
被推搡到最前排的特木爾,十分清晰地看到了胸牆後一個萊州軍士兵興奮得通紅的面容,以及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
他大腿禁不住沒出息地一哆嗦,福至心靈般地一下子撲倒在地。
近千枚裝填了黃火藥的鐵頭彈,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用超越這個時代的金屬彈雨和火藥,將前面幾排的蒙古甲兵和弓箭手瞬間便一掃而空。
萊州軍的士兵們,再一次狂暴地用手中威力巨大的火槍齊射,將自己陣前的六七十步內變成了一個充滿殘肢斷臂、鮮血和碎肉的修羅地獄。
蒙古兵們射出的輕箭,也很快象雨點一般射落在在萊州軍的前軍營前部。
這些蒙古兵的輕箭,在經過七十來步的飛行後,已經沒有多大的殺傷力。大多數箭支都只是輕飄飄地落在萊州軍士兵的胸甲和頭盔上,發出一片叮叮噹噹的亂響。
不過,在萊州軍前陣還未散去的煙霧中,還是響起了一些士兵的慘叫聲。
這上千支箭支射過來,雖然沒有什麼力度了,便畢竟數量還是多。有些箭支就紮在了萊州軍士兵沒有什麼防護的手臂和腳上,更有一些刁鑽的箭支射進了幾十個倒黴蛋的脖頸和麪門上,痛得他們也和蒙古韃子兵一起大喊大叫。
“變號!前五排蹲下裝彈!後五排射擊!”朱磊手臂上也被射了一箭,他也聽到了士兵們的慘叫,知道自己的這次指揮多少有些時機抓得不對。
但現在正是兩軍對戰的關鍵時刻,容不得他多想或是遲疑,他馬上蹲下發出了新的戰鬥命令。
其實在中軍的王瑞也注意到了這裏,看着蒙古兵的箭支象烏雲一樣的射來時,他也不由得心頭一緊。
前世的王瑞在電視和網絡上,看多了“黴軍”利用武器的時代差,以幾乎零傷亡的代價欺負中東的大鬍子白帽小國。
他也想象着自己是不是有機會在明末複製那牛逼的一幕,沒想到,卻這麼快就美好的願望落空了。
不過,他身邊的親衛和剛纔還吹着蕭的方元,見到萊州軍前營前隊再次一舉掃滅滿虜蒙古兵的前隊後,都興奮得大叫了起來:“打得好!”
這一次射擊的時機,朱磊雖然把握得不是特別好,讓自己的軍隊有了傷亡,但仍然取得了讓人驚奇的戰績:蒙古韃虜兵的前隊,近千人的持盾甲兵和弓箭手,都被這次石破天驚的齊射打死打傷了。
萊州軍前軍陣的這一次狂暴齊射,仍然戰果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