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大概眼淚流太多,還在他的前襟使勁抹了抹淚水。
對於這種情況,左丘黎完全始料未及。
他今日能預感到藍若水一定會開心,或許還會有感動,不過,卻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大反應。
不由偷偷的摸了摸鼻子,莫不是欲揚先抑的有點大了
眼珠微微一轉,左丘黎故意道:“良辰美景,你這麼感動,莫不是想要以身相許”
正沉浸在感動中不可自拔的藍若水:
當即擡起頭,用還掛着淚水的眼眸望着他,卻是終於破涕爲笑。
但是笑着笑着,卻笑得有些陰森恐怖。
左丘黎心裏一緊,頓覺預感不好。
果然,下一秒就見藍若水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然後拿出審問的架子道:“所以,方纔在皇宮,你是故意對我那麼冷漠的,對嗎”
左丘黎一臉無辜:“有嗎我覺得一切如常啊。”
“哦。一切如常。”藍若水點點頭,“也就是說,你平時就應該對我那樣。”
左丘黎不由好笑:“那是在皇宮。”
“所以,你就和我故意保持距離故意那麼生疏”藍若水一聽,想都沒想回道。
因爲那會在皇宮,她也用這個理由說服過自己。
不過,卻又覺得,就算是在皇宮,就算不能過於熱絡。
但最起碼,可以給她一個眼神吧
一個只有兩個人懂的眼神。
難道,這也過分
不,說起來,他不是沒給過自己眼神。
藍若水忽然想起來,餐桌之上,他們也曾四目相對過。
而那會是心如凌遲般,等着皇上是否會賜婚的消息。
而那個時刻,左丘黎卻是對她笑了
就是笑,她不會看錯
一想到這一點,藍若水的心便忍不住發悶,因爲她想不通
而眼見方纔雖然一副興師問罪之樣,卻並沒有多大怒火的藍若水,此時卻不僅沉默,還沉下了臉,左丘黎嘴角一勾,一把將她再摟入懷中,笑着道:“還是說,你想讓我在皇宮也保持這樣的距離”
然而,原以爲這句話會讓藍若水臉紅,卻未想到,她不僅無動於衷,反倒是伸出手,將他推開。
左丘黎一怔,竟然,還真的生氣了
剛想說什麼,卻見藍若水擡頭望向他,語氣有些發涼的說道:“不,我怎敢皇宮那種地方,皇命難違,你又怎會爲了我不顧一切。”
左丘黎的眉頭微蹙,盯着藍若水那黯然的雙眼,也開始認真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藍若水自嘲的笑了笑。
她都說的這般明白了,他還是不懂,她還要說多明白呢。
這世上也不是他一個人傲嬌,對待感情,她也是有那傲然的驕傲的。
所以,當即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左丘黎雙眼一眯:“藍若水,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們都沒有說話,僅僅對視了一次,又能誤會什麼。”藍若水臉色黯然,因爲想到那次對視就很不開心。
然而這句話,卻是讓左丘黎的眸光閃了閃。
 
因爲他記得,那次唯一的對視,出現在太后逼着皇上賜婚前。
藍若水一愣,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何意。
她幾時有怪過這一點呀
卻見左丘黎忽然嚴肅起來,認真的看向她道:“可是你怎知,若是父皇的金口一開,我不會開口的”
藍若水心裏頓時一跳,一雙眼睜的無比之大。
父皇金口
難道,他指的是皇上賜婚一事
想到此,藍若水的臉色立即一變,一把抓住他道:“左丘黎,你不會是想告訴我,若是皇上賜婚,你”
“我會在他將你賜給太子之前,請旨將你賜給我。”左丘黎將話直接接了過去,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藍若水的身子狠狠一顫。
原來,這纔是他對自己笑的原因嗎
因爲,他心裏早就做好了打算
只要皇上開口提到她的名字要賜給誰,他便會直接站出來
這不是無異於與皇上作對,與太子兄弟反目嗎
“你”藍若水震驚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望着他道,“那幾乎等於抗旨啊,你不怕嗎”
左丘黎卻是輕輕的笑了:“若水,看來,我那句話還是沒有深入你的人心。”
藍若水蹙了蹙眉:“哪句話”
“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我怕的”左丘黎傲然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藍若水從未想到,有一天這句話會用到她的身上,心裏感動之餘,卻還是忍不住道:“可是,那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上啊”
“沒錯。”左丘黎神色傲然,面上沒有一絲畏懼,甚至帶着一絲狂妄的不屑,“他的確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上,但拯救蒼嵐國於危難的是我,手握重兵把守着全京城安全的也是我。”
藍若水聞言,頓時驚住。
時至今日,她才徹底體會到,左丘黎狂妄的資本是來自哪裏
以前雖然也知曉,卻並未如此深刻的感受到。
如今,算是徹底領悟。
只是
藍若水的眼神一黯,卻是看着左丘黎搖了搖頭:“可是我不能讓你爲了我,和自己的父親宣戰。你手中握着的重兵,是用來保家衛國的,也不該因爲一個女人而戰。”
眼眸微微的閃了閃,左丘黎的嘴角掛着濃濃的笑意。
他就知道,他愛上的女人有多麼的與衆不同。
不是蠱惑人心的紅顏禍水,而是眼中有着完全不一樣的見識,站在完全不一樣的高度的女人。
走過去,將她重新擁在懷裏:“傻瓜,就算我想,父皇也不會因爲一個女人宣戰的,你就放心好了。”
這句話無不道理,以藍若水對皇上的瞭解,知道那位高座之上的人,絕對不是個莽撞之輩。
只是,不知爲何,卻還是沒辦法真正放心。
畢竟,沒有戰爭並不一定就是和平。
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過眼下,左丘黎只能言盡於此。
路,總要走了才知道。
但,卻也不想讓她一直陷入這樣的情緒。
因此,眼珠一轉道:“能不能再陪我去一個地方”